宋莺时慢吞吞地开口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突然冒出来献献殷勤做做样子,我就会感动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商砚深:“当然不是。”
宋莺时才不信他说的,挑了挑眉,“哦?”
商砚深淡淡一笑。
与其说他是知晓了宋莺时怀孕才上门献殷勤,不如说他抓住了怀孕这件事,总算能堂而皇之地对她好。
自从离婚以来,商砚深有哪天不想对她好么?
只是这个女人一直在拒绝他——虽然眼下也没好多少,但商砚深有了理由,更加“死皮赖脸”一些。
只是有些事,做也就做了,但让商砚深亲口说出来,他还没这么拉得下脸。
见宋莺时一脸嗤之以鼻的样子,商砚深也只是淡声道:“我对你好,就只是想对你好而已。至于孩子生不生……三月,这件事我不会逼你。你自己心里真正的决定又是什么?”
宋莺时眉梢一颤,神色微微变了。
她的决定……
商砚深又是怎么知道她有什么决定?
连她自己,都还没想清楚。
半小时后,步苑回来了。
一进屋子,就立刻发现氛围不对。
她跟宋莺时对了个眼神,而后目光看向发出动静的厨房,在看清楚商砚深正在厨房
里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就跟吞了苍蝇一样。
虽然商砚深只是把晚饭的锅碗放进洗碗机里,但他忙活厨房里的事就非常玄幻。
步苑悄无声息地挪到宋莺时面前,“他来干什么?!你怎么就让他进来了!”
宋莺时表情麻木。
她也很想知道,商砚深到底来做什么。
没一会儿,商砚深端了一盅炖好的燕窝出来。
他从网上查的菜单,倒也不难。
但步苑看他的眼神却很精彩。
商砚深将炖盅放在宋莺时面前,而后跟步苑打了声招呼,“这么晚过来,有事么?”
步苑:“……”
这人一副主人家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她就是被自己的事绊住了三四天,怎么一回来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但宋莺时看都不看商砚深一眼,显然并没有打算跟他和好如初的意思。
步苑抬了抬下巴,“我当然是过来陪莺莺的。你呢,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跑来人家家里干什么?”
她这样问着,但看到商砚深端出来的燕窝,其实心里也有了猜测。
商砚深没有跟步苑针锋相对的意思,反而很有风度地表示,“麻烦你了。既然你朋友来了,那我明天再过来。”
后面那句话,显然是跟宋莺时说的。
宋莺时一张如玉的小脸绷着。
他到底要干什么?
她不问,步苑替她开口问了出来。
商砚深的回答理所当然,“我带你去做个检查。”
说完,不等步苑跟宋莺时有什么反应,他就告辞走了。
步苑噎了好一会儿没说话,过一会儿才扭头看向宋莺时,“他怎么知道的,你告诉他了?”
宋莺时摇摇头,“没有,怎么可能呢。”
对嘛。
步苑也觉得宋莺时没道理会跟商砚深说这些。
她又不准备跟商砚深重修旧好,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步苑想问宋莺时他是怎么知道的,但一想,人都找上门来了,怎么知道的又有什么关系?
重要的是商砚深此时的态度,很明显是要这个孩子的。
步苑默了默,开口问道:“上个礼拜你回国,我们两个就约好去我朋友那里做手术。因为颜阿姨的病耽误了下来。但既然你们的配型没成功,那我们就要抓紧做手术了。”
别说胎儿一天一天在长大,就说现在商砚深已经知道了,那就多拖一天都是麻烦。
万一这人不讲武德,宋莺时想要突破商砚深的防线把他的孩子处理了,可能就困难重重了。
宋莺时原本搭在沙发上的手慢慢地
蜷了起来,抬眼看向步苑。
步苑觉得她的眼神不太对劲,消化了一会儿才迟疑道:“……你怎么了,难道商砚深来一趟,你就改变主意了?”
宋莺时另一只手搭上小腹,“小苑。”
“嗯?”
“医生说亲属的配型成功率高,但我妈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已经找不到其他亲戚了。”
“所以……”
“也许这个孩子选择在这时候来,是为了给我一点希望。”
步苑的眼瞳慢慢睁大,明白了她的意思。
脐带血?
宋莺时想要赌一把,用孩子的脐带血做配型,救颜月清?
步苑喃喃说道:“可是,这也只是赌一个几率啊,万一不行呢?”
宋莺时自从那天从医院出来,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她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商砚深怎么洞悉她内心的想法,但她的的确确是动摇了。
原本坚定要拿掉孩子,跟商砚深划清界限的想法,现在已经渐渐被另一个想法所替代。
关于步苑的问题,正是宋莺时这几天思考最多的问题。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