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莺时看着商砚深，有几秒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
商砚深的问题来得太突然，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不想露出端倪，但胸膛中翻涌着惊涛骇浪，要想让面上没有半丝涟漪，太考验一个人的演技了。
宋莺时显然还没有这么深的城府。
努力克制之下，眼睫还是不自觉地颤了几下。
在商砚深越来越沉的目光里，宋莺时撇开脸，语气些许僵硬，“关你什么事？商总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派人跟踪还有非法入室，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的侧脸轮廓优美，脖颈白皙纤细，配合着她说话的语气，有一股脆弱的倔强。
商砚深虽然没有得到她的回答，眼神却陡然变软，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莺莺……”
一只大掌贴到宋莺时的侧脸，她想避开，但身后就是料理台，退伍可退。
她瞪向商砚深。
商砚深有很多话要说，在这个拥挤杂乱的厨房似乎不是个合适的地点。
但他眼底涌动着的情绪，却已经急不可待地宣泄而出，下一秒，便将人搂进了自己怀里。
商砚深的怀抱温热结实，男性荷尔蒙兜头将宋莺时整个人笼罩其中。
腰上环搂着她的手臂是那么用力，
却又带着质朴的回护力道，好像生怕太大的力气会弄伤她。
“商砚深，放开我。”
宋莺时的声音平静下来，不像刚刚那么针锋相对。
她知道——商砚深猜到了。
就算他没有百分之百确定，但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来询问，就代表他已经有很大的把握。
商砚深的想法，绝对不是今天心血来潮，或者前两天被向俊看到她出现在医院，就往这个方向猜了。
宋莺时想到那次在镁国，何歆家里吃饭。
她没控制在她家洗手间吐了那次，商砚深就开玩笑似的提出过“怀孕”的疑惑。
在之后，酒吧鉴别那次……
这个男人根本没那么好糊弄！
宋莺时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来应对，但那两回商砚深在她面前都没有露出半分异样，好像很容易就接受了她的说辞。
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她原本还庆幸，这次的孕初期正好和自己前段时间闹胃病时间重叠在一起，用胃不舒服就能把人敷衍过去。
但这人不动声色的，早就开始怀疑了，却硬生生憋到现在才袒露！
他要真的是不在意才不说，那也就算了，可问题是商砚深手上那微微颤抖的架势，已经透露出了他的心境。
宋莺时不知道为什么
，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羞耻感。
不知道是因为怀了他的孩子，还是被他戏耍的羞怒，总之挣扎的力道越发大了。
厨房里到处都是易碎品，商砚深干脆将人抱起来，往客厅走去。
宋莺时被他放到沙发上，喘着力竭的粗气，眼神空洞。
商砚深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的地毯半蹲下来。
宋莺时遵从本能，抬腿就一脚踢了过去。
她没穿鞋子，脚趾踢在他的膝盖上，反而是自己受痛！
“唔！……”
喉底不受控制地发出痛哼，宋莺时眼底泛起水光，瞪着他的眼神却聚不起多少力道。
自从发现怀孕到现在三个多月，她一个人在矛盾踟蹰中徘徊了那么久，心底的慌张和绝望没有人能倾诉。
意外怀孕这件事，没有最优解。
无论是把孩子生下来，还是痛快流产，都是被迫做的选择——因为一开始，怀孕就是错的。
而这个错误，就是眼前这个男人带来的。
宋莺时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脸，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步步为营地试探出真相。
商砚深没感觉被她踢痛，却顺着她踢来的力道，单膝跪了下来。
这是臣服的姿态，由他做来并不显卑微。
再加上他此时面上隐隐的得意，反而还
显得他整个人意气风发。
宋莺时的小腿被他的手碰到，还没来得及后撤，就被他拢住双腿，整个人靠了上来，脸挨上来，靠在她腿上。
宋莺时挣不脱，只能一动不动。
商砚深好一会儿才道：“莺莺，让我来照顾你。”
语气和他的动作都很温存，如果放在一对正常的恋人身上，大概女方会没有丝毫抵抗力地心软。
但宋莺时却是冷笑一声，面如冰雪，“呵，你是彻底不要脸了是吗？”
“嗯，不要了。”商砚深恬不知耻地应了。
从宋莺时的角度居高临下地看下去，这人薄唇还勾起了一抹弧度，是压根都不想掩饰自己的欣喜了。
既然已经被他猜出来，宋莺时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脸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要脑子。商砚深，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的态度吗？”
商砚深这才从她腿上抬起头。
他面色淡了下来，眼底的欣喜也沉淀下来，看着她。
宋莺时这几个月以来对他一直拒之千里，哪怕近一个月里她发现了自己意外怀孕的事，对他的态度也没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