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歆无需回答。
因为在这个语境里,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宋莺时很难控制直接不去想想商砚深当时的处境。
十几岁的男孩,刚刚失去了自己的至亲,回到商家却又陷入了“不详”的魔咒,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他当时的处境有多难。
原本因为商砚深不告而别的怨气,慢慢都被同情所取代。
可她又不能埋怨何歆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些。
她知道自己的内心,是想了解商砚深的过去的。
贺酌问她,是不是真的了解商砚深——
当然不是。
宋莺时认识商砚深的时候,他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无懈可击的天之骄子了。
虽然婚后多少听说一些他的过去,但是何歆今天说的这些阴暗面的东西,谁也不会轻易挂在嘴上。
如果不是那个带着“一平”名字的包裹,大概也引不出这段回忆。
何歆见宋莺时沉默许久不说话,只当她在心疼。
何歆自己未尝不心疼。
“莺时,我今天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陪不了阿深一辈子,只有你可以一直待在他身边。没有人想做天煞孤星,高处不胜寒,再强大的人也需要有人可以给他依靠。”
宋莺时没法对她作出一直陪在商砚深身边的承诺,也只能安慰道:“商砚深不是天煞孤星。”
“你知道他不是,我也知道。”何歆直白地点破,“但当年大家都在说他克母克兄,回到商家以后还克了其他的血亲。在我第一次患了胃癌后,老爷子甚至还请回了那名大师,在商家做了法事。”
宋莺时:“……”
何歆:“还有后来商氏成立的慈善基金会,砚深成年后就亲自运作了。说是慈善,其实也是为了给他消业。”
消业。
宋莺时听不下去了,那些事故跟商砚深有什么关系,他有什么业障可消的?
“总之,后来不知道是法事起了作用,还是做的慈善积攒了福德了,家族里慢慢的平静下来,才没了天煞孤星的说法。”
说到这里,何歆嗤了一声,“都是怪力乱神的狗屁说法!我生病是因为自己身体出了问题,酒驾的发生车祸,惹事的打架受伤,都是再顺理成章不过的事,全都能赖到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身上!欺负阿深是生在外面的,那也不是他愿意的,说到底都是商鹤荣那个混蛋对不起唐湘母子三个,到头来都让一
个孩子背了,有谁心疼他了?!”
何歆正说得激昂,忽然停住了,“……莺时,你,你怎么了?”
宋莺时偏开头,匆忙抬手将颊边的眼泪擦去。
何歆问完那个问题后,也意识到自己犯蠢了,“——哦,心疼自己老公了啊?”
何歆的语气里带着善意的调笑,宋莺时扭了扭肩,但也没否认。
也许是商砚深在她面前总是表现得无所不能,甚至就连恶劣的时候都高高在上,所以听到何歆说这些的时候,她才会有一种特别受不了的滋味。
尤其是何歆用她那独有的温婉语气,为商砚深义愤填膺,更让宋莺时共鸣了那份心疼。
宋莺时吸了吸鼻子,“妈,你对他真好。”
“你对他也不错。”何歆略微松一口气。
商砚深和宋莺时的三年婚姻,从前大部分时间,何歆只是一个不远不近的旁观者。
商砚深在人前总是表现出对宋莺时的亲昵,但出于女性的细腻,何歆早就发现这小两口之间“营业”的成分更大。
她只是不点破,但总希望这对从外表到性格都登对的小儿女能够修成正果。
何歆拍拍宋莺时,“砚深消失两天把你扔
在一边是他不对,但他现在肯定也不好过。你再给他个机会,找到他,当面教训他好不好?”
宋莺时从何歆的医院走出来。
今天她确定了两件事——第一是何歆的身体康健,精神上佳,后续她打算怎么处理自己的去留,应该不需要宋莺时出力。
第二就是商砚深收到的那个包裹跟女人无关,大概是商家有人见不得商砚深回集团里分权,所以出来搞事。
宋莺时打算回国了。
如果何歆没有在骗她,那商砚深一定是回国处理工作上的事去了。
至于为什么不跟宋莺时联系——商砚深大概是不愿意被人窥探到他软弱可欺的那一面吧。
不过等见了面,宋莺时会如何歆所说,好好教训他一顿。
好叫他知道,夫妻之间应该如何坦诚相对、患难与共!
行李是现成整理好的,宋莺时让这边的管家替她买好了最近一班回国航班,就在今晚十一点。
管家还试图劝她留在镁国这边等商砚深,“夫人,这趟航班买得太急,头等舱机票已经售罄。回国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太委屈您了。不如等明天我申请好航线,您搭湾流回去吧。”
宋莺
时到底没有那么骄奢淫逸的习惯,一个人搭一架私人飞机。
“我没那么娇气,商务舱就不错了。”
宋莺时主意已定,管家也不好再劝什么。
既然是晚上十一点的飞机,宋莺时干脆利用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