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砚深等了一会儿,才问道:“没了?”
“没了。”宋莺时似笑非笑道,“难道光口头感谢还不够?”
商砚深指的当然不是车子的事,他开门见山,直接戳破她,“你不是听全了吗?”
宋莺时没想到他会追问关于“被迫娶她”的感想。
这种事,他们彼此心知肚明,何必嘴上还不饶人,她不要面子的么?
但商砚深就那样直直地望着她,毫无背抓包的心虚,似乎就要等她一个回复。
宋莺时不再回避,直言道:“既然是被迫娶的我,现在面前就有机会能够摆脱我了,你为了自己着想,也该早早签字离婚,嗯?”
这个回答显然没让商大少反应。
他的眉目更添两分霜寒,长腿一迈,靠近一步。
这里是商家,他们两夫妻再怎么亲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但宋莺时却觉得商砚深身上的气场迫人的很,不想跟他挨近,所以后退了两步。
商砚深勾了勾唇角,弧度讥诮,却不再靠近。
两人就这样在花园走廊上隔空对望,商砚深沉沉开口,“我是被迫的没错,但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嫁我的时候似乎很欣喜吧?”
宋莺时的面色不
易察觉地一白,心里苍凉地叹口气。
他就这么连一线余地都不给她留么?
她那么喜欢他,就算行动上收敛,嘴上也不说,但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情绪,又岂是那么好收敛的?
能够嫁给商砚深,她当初的心情又哪里是“欣喜”两个字可以形容的——是她藏了又藏,最后只被他看出来这么点而已。
商砚深早就看出来了,却不动声色,现在才来戳破她。
宋莺时定了定神,很淡定地回视他,“欣喜?当然啊。刚刚在来的路上我们不是刚谈论过。就算你不是商家人,光是这张脸就够让我见色起意了。”
商砚深“哦”了一声,“那现在怎么就这么着急离婚?是我这张脸不如先前那么英俊了?”
宋莺时微微瞪大了眼睛,有几分说不出的怪异。
这人怎么突然自恋起来了。
什么英俊不英俊,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宋莺时无语,扯了扯唇角,“英俊更胜往昔。”
“那你——”
“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宋莺时不等他问完,就抢答了。
商砚深原本唇边戏谑的笑容顿时消弭。
宋莺时这才有一点点解气的感觉,唇边露出一点笑
容。
狡黠灵动,一闪而过。
下一秒商砚深就迫近了。
刚刚宋莺时已经退了两步,此时再没有可以后退的余地,只能被迫靠在廊柱上。
商砚深抬手撑在身后的廊柱上,低头问道,“我怎么败絮其中了?”
“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
“你……”宋莺时蓄着怒气,但又懒得一遍一遍说他婚内出轨的那些凹糟事。
忍不住推他一把,想让他滚开一点。
然后伸出去的手却被商砚深反手抓住。
他今天晚上纠缠得厉害,总是问些彼此心知肚明的问题。
这么闲得慌,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的菜太咸了。
宋莺时仰头提醒他,“歆姨还在等你。”
何歆的身体不好,商砚深也不想让她等太久,便道:“你也一起去。”
“你有事求她,关我什么事?”
“就是你的事。”
“什么事?”
“去了就知道了。”商砚深抓着她的手就要带她一块儿走,然而两人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身影,站在几步外。
两人同时:“……”
还是商砚深先开了口,无奈道:“爷爷,你站那儿吓谁呢?”
商爷爷抓着拐杖走近,阴阳怪气道:“我
就想看看是谁俩这么黏糊,猜来猜去也就是你们了。”
宋莺时汗颜,“爷爷……”
看来老头子听力不怎么灵光,但凡听到他们两个刚才在说什么,就不会用“黏糊”来形容他们了。
不过也幸好没听到,不然离婚的事这么早暴露在老人家面前,不知道还要生出多少波折。
商爷爷自从上次发病后,整个人瘦了不少。
一向精神矍铄的身板也柱上了拐杖。
商砚深扶住他,“老爷子,你这么老不正经的偷窥人家两口子,思春了?”
“你这个小兔崽子,少气我!”商爷爷的拐杖笃笃地敲得很响,“我是想看看,为什么一天天的你光耕耘不收获!”
老生常谈,又来了。
宋莺时闻声放慢了脚步。
落后几步让商砚深自己去应付。
“孙子,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爷爷,我好得很。”
“那实在不应该啊!你是不是阳奉阴违,其实在偷偷避孕呢?!”
要不然以商砚深这个体格,加上小夫妻蜜里调油的模样,怎么可能这么久了还没动静。
商砚深:“没有。”
他说得理直气壮,几步外的宋莺时却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