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霜清轻轻拍了拍祁母的手,安慰道:“娘,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您和几个孩子们的安全,才是我最牵挂的。您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可祁母此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无助地看向站在一旁的贴身王嬷嬷。
她本想着按原计划,让王嬷嬷想法子等霜清先睡过去,再让人送走的。
可现在——
王嬷嬷低着头,不敢直视祁母的眼睛:“夫人……”
祁母见王嬷嬷吞吞吐吐,问道:“嬷嬷,你……”
王嬷嬷叹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说道:“老夫人,二少夫人她……她早就已经识破了我们的计划。”
祁母一听,整个人愣住了:“什么?!”
她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清儿……你……你……”
宴霜清躺在床榻上,虽然面色有些憔悴,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娘,其实我早就猜到你会有这样的安排。”
她轻声继续道:“但我不能走,我不能让娘和府里的孩子们因为我而承受更多的风险。”
祁母闻言,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紧紧握住宴霜清的手,声音哽咽:
“清儿,你这是何苦呢?娘年纪大了,活不了多久了,若说要有人垫后,娘来就是了!”
宴霜清轻轻摇头,眼中满是温柔与坚定:“娘,您别难过。这是我作为祁家儿媳,作为孩子们母亲的责任。”
“我愿意留下来,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您和孩子们的安全,才是我最牵挂的。”
祁母听了又是一阵落泪。
两人一番互诉衷肠后,宴霜清已经开始觉得腹部隐隐传来坠痛。
她强忍着不适,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时辰差不多了。
她轻轻拍了拍身旁凝翠的手背,急切嘱咐道:“凝翠,安儿呢?安儿可好?”
“二婶婶,我在。”祁安小小的身躯从凝翠的背后走出来。
他眼含泪光,显然是知道了祁家今日的处境,却坚强地没有落下一滴泪。
本就早熟的他,在此刻显得愈发沉静。
只是这种沉默,却带着火山将喷发的危险感。
“安儿,过来。”宴霜清向祁安招了招手。
祁安听话地走到婶婶床边,抿着唇,一言不发。
宴霜清伸出一只略显无力的手,轻轻抚过祁安的发顶,声音温柔而低沉:
“安儿,婶婶有样东西要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知道吗?”
祁安抬头,看着婶婶苍白的脸色,心中一阵酸楚,但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宴霜清从枕头下拿出两叠看似普通的白纸,递给了祁安:
“这纸,遇水显字,但最多一个时辰,显出的笔迹便会消失。”
“婶婶把一些重要的事情都写在上面了,如果将来有机会……你把它,交给你二叔。”
“还有这一叠,遇火烘烤方会显现,是婶婶留给你的保命之物。若是被……抓去了,你按着上面的做,想来也能保下一条性命。”
祁安听着宴霜清的话,双手郑重接过。
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边缘,嘴唇微微抿紧,仿佛在做着剧烈地挣扎。
终于,他抬头望向宴霜清:“婶婶,我们一起走。我……我豁出性命,也定会保护好你的。”
宴霜清闻言,忽然就笑了。
她轻轻摇了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摇曳,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却藏着不容忽视的坚决:
“安儿,凭你的聪慧应当知道,婶婶今日……是逃不掉的。”
“若是没有生产,我怀着大肚子,如何能躲避追捕?”
“便是生产了,你瞧瞧我这身子,又虚弱,又带着血气,这一跑,不是明摆着给追兵指路吗?”
“与其逃得狼狈不堪,倒不如换点实在的。”
说着,宴霜清伸手轻轻拍了拍祁安的手背,那手虽细瘦,却传递着温暖而坚定的力量。
“婶婶知道安儿的本事,所以才没有瞒着你。你记得,无论你走到哪里,都要好好活下去,有朝一日,定能团圆。”
祁安听着,眼眶渐渐泛红。
他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半天才挤出一句:
“婶婶……”
“听话。”宴霜清说。
她摸了摸祁安的脑袋,阵痛的浪潮似乎在这一刻稍微平息了些许。
随即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适,用微弱却坚定的声音对铃蓝吩咐道:“铃蓝,你快去,找可靠的人,分批把母亲和孩子们带走。”
铃蓝闻言,立刻点头,转身欲去,却被祁母一把拉住。
祁母满脸焦急,眼中满是泪水,声音颤抖着:“不,我不能走,我不能留下霜清一个人在这里。”
宴霜清见状,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母亲,您听我说,我现在的情况,若是跟着你们一起走,只会拖累大家。您放心,我自有安排。您和孩子们,一定要安全离开,这是最重要的。”
“不行……”祁母还在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