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臣们之所以如此积极地为周珲说话,不过是因为他们被周珲那故意显露的落寞侧脸和之前的礼貌客气所迷惑,亦或者说,为了一厢情愿的从龙之功罢了。
而周珲竟然会以为靠耍这样的小手段,小聪明,就能让老皇帝就范?
荒唐愚蠢,真是可笑。
想到这里,宴霜清的目光轻轻又迅速地从皇帝身上扫过。
那老皇帝没有说话,似乎还有些动容的样子。
宴霜清心中更是大定。
她深知这位老皇帝的秉性,刻薄多疑,对任何人都不会完全信任。
更是向来高深莫测,怎么会如此明显的表情外露?
毫无疑问,反着来看就对了。
如今周珲声势如此浩大,得到了群臣的支持,皇帝看着自己正当盛年又得了群臣支持的亲儿子,又怎会不心生忌惮呢?
更何况,老皇帝这些年身子骨虽然还算硬朗,可到底是不如以往了,不然也不会如此沉迷长生之术。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皇子,特别是想要夺嫡的皇子,最该做的是避其锋芒,做个“孝子”,而非“贤王”。
如果太过张扬,太过急功近利,那完全是适得其反。
周珲这样做,只会让老皇帝更加警惕他,更加忌惮他。
这样一来,周珲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甚至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想到这里,宴霜清不禁感到一阵痛快。
果不其然,在一众大臣夫人的进言之下,皇帝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
“诸位爱卿,朕已知晓你们的心意。”
他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到了周珲上,淡淡道:“但珲儿,慎良娣肚子里怀着的是你的长子,朕,寄予众望啊!”
说着又对周珲道:“珲儿啊,朕和德妃,盼着三代同堂许久了。朕也知道你与慎良娣也是很有些情分的,想来有你陪着,她也能安心些。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去陪陪她吧。”
“你年纪尚轻,又甚是聪慧。学习政事不着急,先成家,后立业嘛!”
周珲闻言,脸色骤变!
父皇……父皇他……竟然真让他去陪慎良娣?!还不让他议政?!
这怎么可以?!
周珲快惊掉了下巴。
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抬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龙椅,皇帝的身影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威严而不可侵犯。
见状,周珲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与无奈,他仿佛能听见自己内心深处的咆哮,那声音在质问他:
“为何?为何我周珲,堂堂皇子,竟要为一介妾室陪产?这传出去,我颜面何存?凭什么?”
“老爷子你想三代同堂,那是迟早的事情,难道为了还没影的孙子,便要这般侮辱你的儿子吗?!”
他强压下心中的屈辱,低声说道:“父皇,儿臣身为皇子,从小到大,何时做过这等陪产之事?”
“即便是日后儿臣的正妃有孕,也未曾有过此等先例。宴婷婷不过一介妾室,儿臣……”
皇帝轻轻摆了摆手,打断了周珲的话,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容反驳的坚定:
“周珲,你身为皇子,更应以身作则,展现出皇家的风范与担当。慎良娣虽为妾室,但她腹中的孩子,却是你周珲的骨血,朕这般安排,也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周珲咬了咬牙,心中的屈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父皇,儿臣明白您的担忧,但此事关乎儿臣的颜面,也关乎皇家的体面。宴婷婷不过一介妾室,儿臣若真的去陪她,只怕会惹人非议。”
皇帝微微皱眉,目光如炬地看着周珲:“周珲,你身为皇子,当明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道理。”
“朕让你做,你做便是。”
短短一句话,点到为止。
周珲闻言,整个人如同被重锤击中。
他抬起头,刚想开口再为自己争取一番,却正好对上老皇帝冰冷而不容置疑的目光。
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周珲此刻,心中更觉悲凉:
愤怒归愤怒,无奈归无奈。
却无法改变任何事情。
如同被束缚在棋盘上的棋子,每一步都需按照皇帝的意愿来走。
果然啊……只有坐上那把龙椅,赢得那至高无上的龙位,他才真正能随心所欲,再无顾忌!
想到这里,周珲知道此刻若再争辩,只会让皇帝做出更加不利于他的决定。
况且,宴婷婷距离生产确实已不远,大约最多就是一个月的工夫。
若是真的着急了……慎良娣遇到什么意外,女子早产,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想到这里,他双手紧握成拳,指尖几乎要嵌入掌心,疼痛让他暂时从屈辱的深渊中抽离出来。
周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一脸恭敬地躬身,几乎要将头低到地面:“……儿臣遵旨,定当尽心尽力陪伴慎良娣,直至孩子平安降生,让父皇……尽享天伦之乐。”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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