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话看似是宽容又体贴,可三言两语,便把祁家推上了火堆上。
看着周围人嫉妒又羡慕的不善目光,宴霜清只觉有股凉意涌上心头。
更何况,什么叫除了大罪,其余皆可宽容?
只有那等威逼皇室的权臣,才会如此行事!
欲将取之,必先予之……古往今来,多少皇帝顾及自己的名声但又害怕臣子功高震主,便是用的这等手段?
故意说些甜言蜜语引得功臣愈发骄纵,惹得民怨沸腾以后,顺势“含泪”将昔日的功臣全家抄斩……
又想到上一世,祁家惨烈的下场……
不行,她得想些法子,让皇室投鼠忌器!
实在不行……
宴霜清抿了抿唇,低垂着眼眸,掩藏住内心的波澜。
而殿内,太后还在维持着她宽和慈爱的形象。
她转头对着皇帝,语重心长地说:“皇儿啊,虽说你身为天下之主,更应关注治国平天下这些前朝之事,后宫更多由皇后做主。”
“可你到底也是这宫院的主人,也要注重调和后宫,后妃女眷有德,方能没有后顾之忧啊。”
皇帝点头,神色凝重:“母后教训的是,儿臣定当铭记于心。”
皇后更是连忙请罪:“母后说的是,儿臣日后定当约束后宫,绝不让今日之事重演!”
太后轻轻抬手,示意宴会继续进行,她的声音温和而有力:
“行了,皇帝,皇后,你们的本事哀家清楚,也只是提醒一二罢了。”
“今日哀家寿辰,不宜让这些小插曲败了兴致。”
皇帝闻言,微微颔首,神色间透露出对太后的尊敬:“是,母后。”
太监总管李公公见状,连忙高声唱和,声音尖细而清晰:“献礼环节继续,下一位——”
德妃心中暗自思量,她知宴婷婷在禁足期间为了能在太后寿辰上有所表现,费了不少心思。
为了孙儿日后的体面,也为了稍稍抹去些今日的污点,她决定主动向太后推荐宴婷婷的寿礼:
“太后娘娘,臣妾有一事相告。慎良娣在禁足期间,为了能在您寿辰上献上一份心意,特意精心准备了一份寿礼。臣妾觉得,这份寿礼定能让您满意。”
太后闻言,微微一愣。
随即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
她目光转向宴婷婷,挑眉道:“哦?是吗?那哀家倒要看看,慎良娣为哀家准备了什么寿礼。”
宴婷婷此时也松了一口气。
没有被怪罪,也算逃过一劫,心中更是感激德妃的解围。
她连忙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身前,双手恭敬地呈上一方精心刺绣的绣帕。
“太后娘娘,这是妾身特意为您亲手绣制的绣帕,愿您福寿安康,万事如意。”
太后身旁的侍女接过绣帕,呈到太后面前。
太后细细地端详了一会儿,面上竟流露出一丝哀伤:“欸……”
看见太后的反应,有人忍不住开口:“太后生辰,便只送了一方绣帕?未免太过寒酸了些吧……”
其余人也忍不住窃窃私语:
“是啊,虽说良娣位分俸禄低微,但献礼这等大事,谨郡王也没有贴补一二嘛?”
“难怪太后娘娘这般难过,这慎良娣虽是妾室,但到底也算是她孙儿的女人,结果竟然这般不孝!”
“谨郡王龙章凤姿,文质彬彬,奈何有这般拖后腿的良娣和母妃……”
德妃听了简直是如坐针毡,特别是听到那句“拖后腿的良娣和母妃”,差点没忍住痛骂出声:
宴婷婷坑人是宴婷婷没本事,与她何干?
她可是珲儿的亲生母亲,怎么可能对他不利!
算了,她就不该心软,为了孙子替这蠢货开口!
想到这里,德妃看向宴婷婷的目光愈发不善,却发现对方信心满满的样子。
德妃心里不由得有些期盼:难道……这绣帕另有乾坤?
事实也确实如同德妃所想。
只见绣帕之上,正是江南春光好景色,山水灵动,草木葱茏,春花烂漫,栩栩如生。
太后看着绣帕上的绣图,目露怀念:
“这绣的是哀家出生之地的景色啊,哀家依稀还记得,当年在这溪水旁嬉戏的样子。”
“还有这绣法,灵动自然,是江南独有的手法。”她顿了顿,又轻抚着绣图,感慨道,“想当年,哀家也曾学过这江南刺绣,只是岁月匆匆,如今已生疏了许多。”
“慎良娣,哀家看来,你的绣技虽然与江南绣娘还有差距,但在京城之中,已是难得。”
宴婷婷见太后这般反应,很是得意。
毕竟,她和魏采岑为了嫁入皇宫,可是做了很多准备。
她的母亲为了让她日后能讨得太后欢心,硬是逼着她学了江南刺绣。
虽然因为她实在无心于此,绣技平平,但心意最为可贵,不是吗?
宴婷婷心中暗暗感叹魏采岑的先见之明,面上却很是谦逊地躬身回应:
“太后娘娘,这江南刺绣确实独具匠心,易学难精。妾身学了许久,才学会了些许皮毛,远不及太后娘娘当年一二,但都是妾身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