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厚厚的账簿走了进来,脸上虽无过多表情,但眼中闪烁着专注与认真的光芒。
“二嫂嫂。”
他小声地开口,将账簿放到宴霜清身旁的桌子上。
宴霜清闻声抬头:“泽宥真是越来越能干了,这么快就把账目理得井井有条。”
祁泽宥闻言,脸颊微微泛红。
他走到桌旁,放下账簿,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把精致的算盘,指尖轻触。
噼啪声随之响起。
那是他独有的节奏,也是他与世界对话的方式。
“泽宥,账都算完了,现在还在算什么呢?”宴霜清问。
祁泽宥低头拨弄着算盘,声若蚊蝇道:“宝宝,宝宝快出生了。泽宥想备些银两,为他置办些……”
“嫂嫂,你……今日可有口味大变,或是突然喜好的吃食?”
宴霜清看着向来内向少言的祁泽宥竟能说出这么多话,心里很是高兴。
想到他是关心自己的孩子,宴霜清嘴角上扬,声音轻柔:“泽宥,你真是个细心的好孩子。宝宝还未出生,你便已经为他想得如此周到了。”
祁泽宥直勾勾地盯着宴霜清的肚子:“宝宝很乖,泽宥……要照顾好嫂嫂和宝宝。”
他虽然面上仍旧难掩羞涩,语气却很是郑重。
显然是把宴霜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比宴霜清初见时,那个躲在柱子后面的小男孩。
现在的祁泽宥,已经成熟了不少。
宴霜清心中欣慰,忍不住道:“好哦,那嫂嫂先替肚子里的小侄儿谢谢你。”
“这是泽宥该做的。”祁泽宥一本正经地回应。
……
屋内,欢声笑语如同溪水潺潺,不绝于耳。
然而,这份宁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凝翠满脸焦急地冲进宴霜清的房间,手里还抓着在外面采买的小物件。
“小,小姐……”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却很是急切,似乎在极力平复着自己的喘息。
宴霜清见到凝翠这般模样,关切地问道:“凝翠,你这是怎么了?何事如此慌张?”
凝翠停下脚步,目光快速扫过屋内的孩子们,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她轻咬下唇,低声说道:“小姐,奴婢……奴婢有急事禀报,但……”
她看了看周围的孩子们,声音更低了。
“……但此事恐怕不太适合各位少爷们在场。”
宴霜清闻言,神色一凝,随即温柔地转向孩子们,微笑着说:
“孩子们,你们先出去玩一会儿,好吗?我和凝翠有些事情要商量。”
孩子们虽然好奇,但也很懂事,纷纷点头应允,起身告退。
待孩子们离开后,宴霜清这才重新看向凝翠:“现在可以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凝翠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道:“今日奴婢外出采办,路过市集时,听见好些人在议论纷纷,说是前线战事吃紧,咱们的大军疑似已被北地异族军队包围,情况……很是不妙。”
“你是说,泽霆那边,战况不妙?”宴霜清反问。
“奴婢也不知道,可是外面都是这么说的。”凝翠因着奔跑而泛着红的脸上满是迷茫和焦虑,“听着,这些人说得都有模有样,信誓旦旦的,也不知道,姑爷他……”
宴霜清眉头微微一蹙,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她缓缓道:“战事之事,本就瞬息万变,难以预料,何况这些都是坊间传闻,并未有前线战报传来。”
顿了顿,宴霜清脸上也有了些疑惑:“只是,这些传闻从何而来,可曾有人证实?如此动摇民心的话,为何京城官府无人查探?”
凝翠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忧虑:“奴婢也不清楚具体来源,但听那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还说……”
“还说什么?”宴霜清追问。
“还说大军原本战事还算顺利,可,可因为主将贪功冒进,这才导致了如今的困境。”凝翠吞吞吐吐地把话说完,又忍不住开口,“小姐,姑爷他可是平昌战神啊,应该……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而一旁白嫲嫲听闻凝翠的叙述后,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前线军队被伏,罪在主将贪功冒进?
这不明摆着,是将矛盾指向祁泽霆,指向祁家!
皇室想来不至于相信这等捕风捉影的谣言。
可京城百姓向来人云亦云,又最是喜欢这些猎奇的消息。若是信了这话,会对祁家有何等恶感……
还有小姐,之前因着内忧外患便是不断劳累,好不容易安生了几个月,现在又生风波!
她肚子里的孩子,可还有两三个月便要出世了啊,万一……
想到这里,白嫲嫲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脸色多了些凝重:“小姐,这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你千万可得小心身子,别让这些闲言碎语扰了心神。”
“姑爷吉人自有天相,何况他战功累累,想来也不至于犯下这等低级的错误。可您如今身怀六甲,若是有什么闪失,反而容易让姑爷关心则乱啊。”
宴霜清安抚地拍了拍白嫲嫲的手,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