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读完旨意,隋公公看向宴丞相和宴霜清,依旧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宴丞相,祁二夫人,请随杂家入宫吧。”
宴丞相闻言,心中虽有万般疑问,却也知此刻不是追问的时候,只能暂且压下:
“微臣遵旨。”
宴霜清亦是点头应是:“臣妇遵旨。”
然而,厅内的其他人却是面面相觑,不知皇上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尤其是宴老夫人,一直沉默的她,此时倒是开了口:“隋公公且慢。”
隋公公回头望去,询问:“宴老夫人,何事?”
宴老夫人心中疑云密布,但面上仍保持着端庄,她再次向隋公公行礼,问道:“隋公公,老身斗胆问一句,不知皇上召见忠淮与霜清,所为何事?”
魏采岑此时心里也是好奇到了极点。
她心想,这皇上把两人召进宫中,肯定是为了这驱逐巫师一事。
指不定,是要给宴霜清点颜色看看呢!
因为宴霜清,她失了管家权,女儿婷婷也只能以良娣身份入二皇子府。
原本婷婷说贵妃让她入宫觐见,还以为是女儿得了青睐。
但婷婷一连几日都呆在宫中,她也是过来人,怎么能不知道王贵妃这个婆母在做些什么呢!
为此,她已经心焦了很久,可也不敢责怪贵妃。只能对着宴霜清这个罪魁祸首恨之入骨。
现在,她巴不得宴霜清赶紧进宫,最好直接被皇上赐死!
想来,贵妃也会帮忙“说情”的!
想到这里,魏采岑昂着脑袋观察着隋公公的神色,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端倪来。
可隋公公却只是阴恻恻地一笑:
“宴老夫人,皇上之意,岂是杂家所能妄自揣度?您只需静待消息便是。”
顿了顿,他又开口:“宴丞相、祁二夫人,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尽快启程吧。皇上还在宫中等着呢。”
说罢,隋公公便不再多言,转身向外走去。
宴老夫人闻言,心知从隋公公这里问不出更多,只得作罢。
宴丞相与宴霜清则一并跟上,踏上了前往皇宫的路途。
*
隋公公引领着宴丞相与宴霜清步入御花园。
园中花香四溢,鸟语啾啾,一派宁静祥和之景,却难掩宴丞相心中的忐忑。
他压低声音,对宴霜清严厉提醒:“等会你切记,在皇上面前,万不可乱说话,一切言行需谨慎。”
宴霜清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跟在宴丞相的身后。
她神色从容,像是根本没把此事放在眼里。
宴丞相见状,又是一阵怒意,但奈何此处是宫中,满腔怒火无从发泄。
“宴丞相,宴小姐,请。”
随着隋公公的通报声,二人步入皇帝所在的凉亭。
皇帝端坐于主位,面色平静,喜怒难辨,二皇子的生母王贵妃则坐在一侧,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宴霜清。
而身为二皇子良娣的宴婷婷,此时正手持玉壶,为皇帝与贵妃轻斟茶水。
她伺候人的动作很是娴熟,没有半点过往相府嫡女的骄矜。
只是行走间,脚步有些踉跄,似乎是腿脚有些不便。
宴霜清暗暗观察着,一边随着宴丞相躬身向皇帝和贵妃行礼:
“臣宴忠淮参见皇上,贵妃娘娘。”
“臣妇宴霜清参见皇上,贵妃娘娘。”
“平身吧。”皇帝淡淡开口,目光在宴霜清身上稍作停留。
“谢皇上。”
凉亭里沉默了片刻,皇帝才缓缓开口,声音不温不火,让人难以捉摸其心思:
“今日唤宴卿与你女儿前来,并无大事,只是朕有些琐事,却是好奇。”
宴丞相闻言,心中一紧,却也不敢多问,只是躬身道:“陛下请讲。”
皇帝轻轻抿了一口茶,目光在宴霜清身上停留,似是在打量,又似是在思考。
“宴霜清,朕听闻你前几日,在宴家驱逐了贵妃称赞过的巫师?”
宴霜清上前一步,行礼后坦然回答:
“回皇上,确有此事。那巫师仗着懂些民间戏法,蒙骗我家神志不清的长嫂,让我那未及冠的大侄服了有毒的符水。”
“我身为祁家儿媳,断不能容忍这等恶人胡作非为!”
闻言,皇帝并没有立刻开口。
而是转头将视线投向了宴丞相。
“宴爱卿,朕问你,此事,你可知情?”
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重锤般敲击在宴忠淮的心头。
宴忠淮闻言,身体一颤,头埋得更低,声音颤抖着回答:
“陛下,臣……臣实在不知小女宴霜清竟会做出如此大不敬之事。”
他悄悄朝着远离宴霜清的方向挪了两步,恨不得与这女儿彻底划清界限:
“臣忠心耿耿,只知一心奉公。这宴……不,祁氏在臣府中时还算安分守己,哪知入了祁府,行事竟然如此孟浪!”
“此事,与宴家无关,更与臣无关,还望陛下明鉴啊!”
说着,他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一旁亭亭玉立的宴婷婷,示意对方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