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魏采岑面色登时变了:
“老太太,您这话……不是在剜我的心吗?”
“便是您心里不高兴,到底婷婷即将嫁入皇室,成为二皇子的妃子,是我宴家的希望,怎能如此苛责?”
老夫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宴婷婷:“你……你竟说出如此大不敬之言!你为媳不孝顺婆母,为母不教好亲女,纵着她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还敢多言!”
“老身看,这家法,怕是一人还不够!”
她扭头看向宴父,老眼一瞪:
“宴忠淮,还愣着做什么!莫是想以身相替?”
宴父嘴角抽了抽,下意识地想答应。
可听到刚刚魏采岑的话,
又看着宴婷婷跪在地上,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再想想已成事实的换亲……
他大着胆子开口:“母亲,婷婷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女儿家,若是打坏了身子,如何嫁去二皇子府?”
“正如霜清此前所言,木已成舟,我们也只能,将错就错……依我看,便让婷婷禁足一段时日,为您抄经祈福如何?”
宴婷婷跪在地上,刚刚听着老夫人这一拉一踩,心中本来万分不甘。
本想开口为亲母搭腔,却被对方眼神制止。
她开头还有些疑惑,可旋即便听到宴父这一番话,不禁恍然:
是啊,尘埃落定的事情,祖母便是再生气,又能如何?
不捧着她这个未来皇后,难道还向着嫁去守活寡的宴霜清不成?
这样想着,她面上不由得带了一丝得意:“是,父亲,婷婷出嫁前,必定为祖母日夜祈福,不堕了皇妃和宴家嫡女的身份!”
“祖母,孙女知道错了!待得花开富贵之日,必不忘家族,衷心弥补!”
魏采岑亦是破涕为笑:“是啊老太太,便饶了婷婷这回吧!要是请了家法,婷婷日后在皇子府上如何能抬得起头?”
“您放心,我必定好好教导婷婷,日后报效家族。”
宴老夫人见状,倒是有些迟疑了。
她拍了拍宴霜清的手:“清儿,你的意思呢?”
魏采岑故作亲热地凑到宴霜清身边:
“清儿,你昔日所说同日出嫁,母亲觉得主意不错。”
“可惜定北侯出征在即,怕是无法亲临。若是因此日后在侯府有所困苦,必会让婷婷,好好照料一二……”
宴霜清看到魏采岑眼底的笑意,宴婷婷不怀好意又得意洋洋的目光,眉头不由得一挑:
怎的,这是想回敬她此前的话?
这对母女还真是得意忘形。
以为当众和周珲有了首尾,便能尘埃落定,高枕无忧了?
以她对长公主的认知,周姳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宴婷婷的。
等周姳和周珲回宫,皇上皇后,是信向来心疼骄傲的嫡长女,还是坏了名声的宴婷婷?
若是周珲求情就更妙了,皇室子弟,最忌讳的便是为情所困,为女昏头……
这正妃之位必不可能,顶多是个侧妃,说不得更糟!
“祖母,便应了父亲所言吧。”
宴霜清叹息一声,看着二人,眼神看似怜悯,实则嘲讽:“至于其他,还是等圣旨赐下再说……”
一番话,收获了宴老夫人和宴父满意的目光。
魏采岑和宴婷婷只当她在嘴硬,脸上兴色难掩,甚至开始小声计划着出嫁事宜。
宴霜清嘲讽地看着这一大家子,目光里带了些期待:
不知等到旨意下来,这些人想起今日蹦跶的模样,会是何等滋味呢?
几日后。
“儿啊,你看看,这绣样可还合心意?”
“这凤未免太过单薄,不若加些南珠玉片装饰翎羽,才能显出些尊贵!”
“我儿所言甚是。还有这冠上的翡翠,到底是浮了些,我去让你父亲将府上库里珍藏的玻璃种紫玉拿来,紫气东来,大红大紫!”
“祖母,父亲!皇子正妃按规制可抬妆百抬,之前大皇子妃的嫁妆可是绕了京城两条街呢,咱们可是相府,若是势头低了,婷婷可不依~~”
“清儿,快来看看这团扇上的牡丹龙凤纹绣得是否老气了些?欸,奈何这按规制,皇子正妃方可用,不可更易……”
因着宫里早早传来今日要下旨的消息,宴家上下一大早便开始忙碌。
她的继母继妹自不用说,上蹿下跳的,巴不得将事情昭告到天下皆知。
看着两人挑衅的目光,宴霜清微微含笑:“依霜清所见,这纹饰,确实是不大合适。”
“与婷婷妹妹通身的气质,不大相符。”
宴婷婷闻言,柳眉一皱,刚想开口。
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
“圣旨到——”
混乱的局面被这道声音打破。
却见一众黑衣侍卫中间,一名身着华丽太监服饰的男子步入厅堂。
他手持明黄色的圣旨,步伐稳健,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众人。
而此人,正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隋公公。
小主,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