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应该给她那些东西?”万宁侯气笑了,“陆绥,你是我儿子吗?我都没你这么抠门。”
“你们根本就不明白,阿薇从进门到现在,她一直就没有做过自己,她一直在讨好我们,难道你们都看不来吗?”
最后一句话,陆绥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她七岁那年,以为药王谷的人不喜欢她,所以她抱着必死的心跳了寒潭,直到现在,她一到晚上,手脚就会冰凉,我怎么捂都捂不热,你们想想看,一个从懂事起就得知自己身世的孩子,到七岁决定一死百了,她没有退路,也没有靠山,嫁给我之时,我处于昏迷之中,我前期态度那么恶劣地对待她,她没有在你们面前抱怨过一句,甚至反过来安慰你们吧?”
这番话。
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冲散了。
“阿薇太完美了,我都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可她知晓自己没有退路,所以对大家都是和颜悦色的,几乎每件事都在为我、为万宁侯府考虑,而你们有没有替她想过?就用一点身外之物来打发她?她要的不是这些,她要的,是一个能让她卸下防备,不用时时刻刻带着面具,一个充满友爱温暖的家。可万宁侯府,是她的婆家,而她的娘家一片废墟,至于药王谷,对她有知遇之恩,她不想连累,所以当初才愿意嫁进来。”
陆绥说完这些,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我却一直再给她制造麻烦,我不是不想见她,我是没脸见她。”
屋内陷入很长时间的安静。
直到率先回神的万宁侯问:“陆、陆绥……你干嘛不早点说?”
“我说了,你们会不会第一时间想到,是不是阿薇在我耳边吹枕风了?”陆绥冷笑一声,“我先前都说了, 万宁侯府她而言,是婆家,她想要在这里活的好,那必然是要讨好我们所有人,二弟的药铺,二弟的媳妇,带着三妹怎么学习管家,知道三妹喜欢谢少主,便全力促和,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疾风营的事情,哪样不是她在操心呢,甚至是万宁侯府的安危,与静和公主的牵线搭桥,也是她一手促成的,我呢,我好像只会拖累她。”
“咋滴,听你的意思,你要跟她和离,放她自由啊。”
万宁侯就受不了大儿子这种自怨自艾的模样:“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蠢东西,你伤的是腿,不是嘴,你那张嘴,除开吃饭喝水外,是用来拉屎的吗?”
话糙理不糙。
万宁侯的意思是,让大儿子不要内心戏太多,有什么直接说啊。
“您不懂。”
“我……我不懂?”万宁侯指着自己的鼻子,差点跳起来,“我要是不懂,我怎么娶的媳妇?”
“我那是,人都不知在什么地方呢,我哪里知道,你是怎么娶到母亲的。”陆绥凉飕飕道,说了这么多,不光没轻松一点,内心反而更沉重了。
“好好好,既然你觉得自己配不上步薇,那等她回来,我来给你俩主持大局,我先让你俩和离,我再认步薇当 女儿,无论她是要云游四海悬壶济世,还是重新想照顾靠谱的夫家,我都给她找,一个不够,我给她找十个!”
“父亲,您这是在胡闹!”
“现在到底是谁在胡闹?”万宁侯瞪了大儿子一眼。
“我……”
陆绥不想跟父亲吵,反正每次他都靠歪理取胜:“随您怎么说。”
“嘿,不是,你……”
万宁侯从未受过这么大的气,脸色都青了。
“老爷,好了,让绥儿自己安静一下吧,秉儿,晗儿,你们陪陪你们大哥。”万宁侯夫人吩咐完儿女,便拉着万宁侯出门。
结果,万宁侯伸长脖子不肯走:“我在跟他讲道理,像他这样的,哪怕娶一百个进门,都要被他气跑的。”
“你就少说一句吧,别让绥儿再伤心了。”
最后,万宁侯夫人硬是把丈夫给拽走了。
不然,那就是一场父子争斗的大场面。
“大、大哥,你喝水。”
贴心的陆晗,倒了一杯温水递给陆绥:“对不起大哥,我不知道……”
“跟你没关系。”陆绥摇头苦笑,“说白了,都是我的借口,我懦弱罢了。”
“大哥,就算咱们迟钝,看不出大嫂想要什么,可我们确定,大嫂心里是有你的。”陆秉没跟孟竹心相处之时,他可能会听不懂大哥的话,但他现在与孟竹心相处那么久,他懂了很多,“就像我,我知道自己笨,做事总是慢一怕,我怕竹心会讨厌我,我就会提前跟她说,可她不光没嘲笑我,还鼓励我慢慢来呢,两个人在一起是需要互相磨合的,你看父母与母亲成婚这么多年,也不是隔三差五都要吵一次,好几次母亲都被他气哭了,但隔几天,两人又是如胶似漆。”
“小侯爷,连你一个天骄之子,都觉得配不上少夫人,那你说说,在少夫人没嫁给你之前,她身边围绕着多少青年才俊呐?”
谢临安从那日离开谢氏后,就一直住在万宁侯府,往年的初一,他都是要给族长与长老们拜年的。
“谢临安,你这话什么意思?”陆绥抬头,不解地看着他。
“少夫人若心中没有你,我相信只要她挥挥手,有的是人为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