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步薇是被吵醒的。
“怎么了?”
她揉着惺忪的眼,缓缓坐起来。
“少夫人,穆府的人来敲门,说穆老太太突感不适,要您过去帮她诊治。”
“她哪来的脸?叶管家打发了他,不必再来回禀。”元步薇没说话,同样被吵醒的陆绥怒不可恕。
“等下。”
穆老太太是个有骨气的人,上次的事情,她是不会这么轻易翻篇的。
定是在酝酿什么。
元步薇起身,从药箱里拿出个瓷瓶,打开房门后递到叶谦手中:“定是穆老太太的药吃完了,叶管家你辛苦带着这个药跑一趟,里头一共二十粒药丸,一粒五百两,穆老太太付多少钱,你就给几颗。”
叶谦原本想劝少夫人三思,一听一粒药五百两,立马笑开了:“是,我现在就去,少夫人您休息吧。”
“好。”
元步薇刚关上房门,就听到陆绥在说:“阿薇,你不应该给她药的。”
“整瓶药的成本价不超过五十两,我卖她一粒五百两,稳赚不赔。二十颗的话,一下子就进账一万两,多划算的买卖,我干嘛不做?”
陆绥一听就惊呆了:“一瓶五十,一粒卖五百,我还以为这药特别昂贵呢?”
“穆老太太亏空的厉害,以往的思路就是缺什么补什么,可她现在就像一个漏水的水桶,往里头倒再多的水,也架不住一直漏水,所以真正要根治就要把漏水的地方给堵上,而且她年事已高,药性太猛烈的药,她承受不住,所以只能选一点温和的药,那这些药材都很常见,就是配方与剂量的问题不太好掌握,但我有先前裴师兄的药方跟自己的经验,所以很容易就能配出来,自然成本就低了。”
元步薇笑眯眯地道:“一万两,无论是用在府上还是军营都算得上是一笔很大的进账了,我甚至希望穆老太太吃完了,再来问我卖,这钱赚起来多方便。”
“可阿薇,你心里就不委屈?分明穆老太太与穆清那样对你。”
“那我更应该赚她们的银子了,她们讨厌我,却又不得花钱买我的药,委屈是她们,不是我。”元步薇眨眨眼,替陆绥盖好被子,“委屈是她们,不是我。”
“阿薇,你真不委屈?还是故意这么说的?”
“人只要能达到目的,就算真受点委屈又如何,你也不是一样么?”
陆绥一怔,三秒后眼中腾起一丝笑意:“对,是我想复杂了,阿薇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会在意这些的。”
“你不是想复杂,你是……”元步薇俯下身,亲了下陆绥的鼻尖,“你的关心,我感受到了。”
陆绥心漏拍一下。
等到反应过来。
元步薇早已缩进地铺内:“爬了一天的山真累,睡了,睡了。”
穆府。
穆夫人看着眼前皮笑肉不笑的叶管家,手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内:“她这是狮子大开口,哪有人一粒药卖五百两的?信不信,我明儿到大街上宣扬她草菅人命?”
“穆夫人,您这话说的不对,少夫人已经让我第一时间把药送来了,你们买不起,自然可以去请别的大夫,天子脚下却不缺就是名医,再不济您还可以去找御医,不过我听说,他们出一次诊就要很贵,估计吃药的话,就更贵了,如果你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也可以一粒粒买。”
穆夫人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哪有人一粒粒的买药。
她拿不定主意,只能去找婆婆商量。
穆老太太听了以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个元步薇还当真卑鄙。”
“婆婆,账上的银子不多了,还要留着过冬呢,而且还要赎清儿呢,您快拿个主意呀。”穆夫人哽咽一声哭了出来,早知道现在的日子过的这么差,她当初就不应该嫁进来。
“找穆聪,他有钱,他是清儿的父亲,他必须管此事!”穆老太太气得连连往床铺上砸拳,“他若是不帮,我就进宫状告他不赡养我。”
穆夫人其实也想到了丈夫,离开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需要他。
所以听婆婆这么一说,她立马同意了。
叶管家一听穆夫人要去找穆老爷拿钱,有点好笑地问:“穆夫人,等您去了万宁侯府,求了穆老爷,再拿钱来,说不定穆老太太早就一命呜呼了。”
穆夫人是个没主见的,居然觉得叶管家说的有道理。
再者,婆婆今晚真出了点什么事情,她这个儿媳妇难逃其责。
于是。
她咬牙从账上拿了一千两,买了两颗药。
先让婆婆的病情稳定下来,明日等天一亮再去找丈夫。
“穆夫人,您确定只买两颗,下次若再买,就不是这个价格了。”叶谦是懂得举一反三的。
“下次,我们就找更好的大夫了,谁稀罕元步薇,你赶紧滚。”
“告辞。”
叶谦冷笑一声,他们若能找到大夫,何必大半夜来万宁侯府求救。
他要回去找穆老爷说下此事,也好让他提前有个准备。
翌日一早。
元步薇吃早膳之时,云苓匆忙走进来:“少夫人,穆夫人去了穆老爷院中,正哭天喊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