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怎么不说话?”
“别打岔,我在思考。”
元步薇低头轻笑,不得不说,公公与陆绥真是父子,神态、语气、举止都是一模一样的。
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叶管家,叶管家。”
万宁侯把叶谦喊进来:“你去账房,把账本拿来,知道拿哪个吧?”
叶谦一下子反应过来:“知道,老爷您稍等。”
一炷香后。
叶谦捧来一叠账本。
元步薇疑惑地看向公公,只听他道:“从疾风营成立到现在,我往里头填的每一分钱,用在什么地方了,我让账房专门记账的,步薇你把这些账本拿去给陆绥,这些呢,就当我借给他的,等他日后好了,再慢慢还我,他看完以后,就知道每年疾风营真正的开销是多少。”
元步薇随便翻开一本,密密麻麻的,但记录得都很清楚。
“幸好万宁侯府祖上很富裕,要不然就他这么搞,我们全家都要睡大街。”万宁侯“切”了一声,“我呢,上姜家,把他生母身前的侍女墓迁过来,帮他了却一桩心事,至于后续他如何,儿媳就要靠你了。”
“儿媳明白。”
元步薇让叶管家把账本送到自己房中,自己先过一遍,把花销最大几个部分列出来,方便陆绥过目。
眨眼的功夫,天就黑了。
“侯门主母真不是人当的,还是在药王谷自在。”云苓陪了元步薇一下午,核对账目,算的她头晕目眩。
“我本来想着治好了陆绥,他一高兴能赏我一笔巨款,现在看来……”元步薇看着已经统计出来的内容,摇头叹气,“他是表面风光,背地里真的很穷。”
“小侯爷穷是被迫的,毕竟他把银子都花在军营里头了,将士们吃饱了暖穿了,身体强健才能在战场上厮杀更多的敌人。”
“是啊,所以作为他的妻子,更要帮他。”
元步薇叹气:“云苓,你跟沉香把我嫁妆全都抬出来,我算一算。”
“夫人,您这是?”
“去抬吧,我心里有数。”
陆绥因为白天元步薇的话,到了晚上,即便喝了药,也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就在这时,他听到外头有动静。
定眼一瞧,好家伙,浩浩荡荡一群人。
“就把箱子放这里吧,账本放桌上。”
等到下人出去后,元步薇走向床榻:“我去找公公,桌上的账本是他这些年往疾风营填补的详细账目,我花了一下午归类了一下。”
陆绥面上的表情有些龟裂:“你说什么?他真背着我往疾风营填银子了?”
“你别急,公公说了,这些银子算他借你的,我核对完账目后,又把自己嫁妆拿出来核算一下,加在一起的话,今年冬天应该是可以让将士们过个好年。”
“不行,你的嫁妆,我不要。”
“陆绥,你听我说。你带兵打仗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保家卫国。”
“以前我在药王谷,我没资格说话,现在我是你的妻子,更是万宁侯府未来的主母,万宁侯府又受百姓供奉,百姓又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我现在拿出自己的嫁妆填补到军营里,也是希望将士们能有一个好状态上战场,你们打胜仗越多,百姓们才能安心过日子,不至于流离失所。而且我会医术,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总有生病的事情,我也可以赚银子。”
“夫人说得对,小侯爷您就收下吧,等您身体好了,取得更高的战功,再赏赐夫人一笔巨款。”云苓光惦记着巨款了。
“巨款?”
“实话跟你说了吧,药王谷也挺缺银子的,种植药材,收留老弱病残,但没想到你比我更穷,所以还是先解决你的燃眉之急。”
明明得到了帮助,陆绥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阿薇,就算我们是赐婚,先前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可我现在不光要你照顾,甚至还要你掏出嫁妆接济我,我怕自己还不起你的恩情。”
“咱俩有一辈子的时间呢,你慢慢还不着急。”元步薇笑了笑,“我给你看我整理的账册,你就知道军营哪块最缺银子了。”
她的话与面上的笑容,让陆绥内心原本最坚硬的那块开始逐渐软化。
“好,我们一起看。”
深夜。
一直没睡觉的万宁侯听了叶谦的汇报,披上外衣站在院中,望着天上的月亮。
起夜的万宁侯夫人一看身边的丈夫不见了。
立马惊醒,打开房门,就看到丈夫如同一座雕塑,站在院中,不声不响。
“老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夜里风大,万宁侯夫人给丈夫披上斗篷。
“我在感叹。”
万宁侯夫人:?
“往军营填银子一事,从我决定做那天起,我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会被绥儿知道,以他的那个脾气,定要跟我大动干戈,如今因为步薇的介入,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万宁侯的语气很轻快,万宁侯夫人听得却鼻头一酸:“老爷你明明是在帮绥儿,却如此卑微,我看着心疼。”
“谁让这小子随了我,自尊心强,再者要让疾风营全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