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百年,才出现的一株浮光兰。
多大的诱惑,自不必说。
人想要,魔也想要。
机不可失,且失不再来。
周围的摩擦声不绝于耳,动静愈加大了起来。
我握着玉牌,感受周围的魔气涌动。
可我的灵力已经寥寥无几,回灵丹派不上用场,因为灵脉阻塞了。
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很厉害。
不到二十就出窍的修士,这世上还能有几个?
也就是我出世的太晚,不然当初仙魔大战中必然有我留名于修真史册。
但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真是弱的难以置信。
真是不敢相信,会有出窍期的修士,筋骨皮肉脆弱的像个凡人。
丝丝灵气萦绕在玉牌周围。
它在不停闪烁——有很多人给我发来了传讯,但我还没有机会去看,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些人。
我一直自诩算个聪明人。
聪明人不会不知道现在应该离开。
已经有亡灵逐渐摆脱催眠,步履缓慢地朝我走过来,向我伸出枯枝般的手,狰狞的面容与我相隔不过几步。
这一刻,我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我想到华音峰梨树下的棋盘,想到宗门山下镇子里的桃林。
想到寒潭被摘下的昙花,想到寝殿门口的雪人。
想到灯火阑珊捧在手心的花灯,想到月夜白色的发尾。
想到穿心而过的利剑,想到染血的衣襟。
我想到唤魔大阵,想到谢挽星改阵。
好吧,不得不承认,人这一辈子,不干点儿傻事可真没意思。
想到这儿,我居然笑了下。
一种冷静到极致,甚至显出从容的心态,让我的灵魂几乎抽离出来,冷漠俯瞰着这危险的一幕。
我在这一刻非常坦然地接受了我接下来可能会死的结局。
甚至接受了我和宋月娇一样在某些时刻都蠢得难以置信这一事实。
可有我能帮宋月娇,却没有人现在能够帮我。
我将玉牌收起,取代它躺在掌心的,是半枚殷红的妖丹。
千年狐妖,花颐的妖丹。
她说过送给我的,那它自然就是我的啦。
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我仰头,将它吞下。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复玉牌的消息了。
“哗——”
猛然间冲出的气流,将最近那个朝我伸手的亡灵掀飞出去。
我散落的发丝在空中飞舞纠缠。
先是剧烈的痛苦,全身经脉被磅礴的力量强行冲开,妖气与灵气碰撞,带来的疼痛几乎要让我晕死过去。
但紧接着,微弱的灵力便被压制过去,汹涌的妖力生机勃勃。
全身充盈着力量。
也没人告诉过我,当妖族的感觉这么好啊。
要是早知道,谁还投胎当人啊?
我握了握拳,不可抑制地笑起来,我第一次体会到这种一拳打死三头牛的力量感。
这和以前连重剑拿起来都费劲的我,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目不斜视地挥出一掌,身侧的亡灵被巨大的力量拍飞出去。
安魂曲失效,催眠解除。
所有的亡灵和魔族一齐苏醒过来,目露凶光地朝我扑来。
我握着花颐赠我的那把剑,从未感受过有哪一刻能与它如此有共鸣。
仿佛它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甚至不需要分神思考,便能运转自如。
牢牢篆刻在我脑海中的剑招,也从未有哪一刻能如现在一般得心应手。
仿佛天生就是该这般。
就该这般简单。
被斩落的魔族头颅滚落在地,飙起的溅飞三尺。
亡灵被劈开,燃烧的灰烬犹如点点星火。
鼻尖充斥着血腥味和腐朽的燃烧味道。
我沉浸在这场淋漓尽致的交锋中。
险些沉浸于妖性带来的杀戮本能迷失自我。
所以人会追求力量,无与伦比的力量所带来的是掌控生死的快感。
这种快乐,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就像这些魔族与亡灵,此时完全不是我的对手。
到后来,当我完全掌握这股本不属于我的力量之后,场面一边倒,几乎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我要它们活,它们就活,我要它们死,它们就得死。
这种掌握生死的权力,世间没有任何一件事能比得上它,情爱,夸赞,名声,算什么。
为什么要修行?为什么要突破?为什么要追求高深修为?
因为要握住权力的权柄,得到力量的把控权。
等我终于反应过来,周围已经一地残尸,亡灵燃烧后的灰烬被风吹散。
我回过神,猛地跪倒在地,四肢仿佛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听使唤。
每一寸肌骨传来被寸寸剥离的剧痛。
握着剑的手骤然松开,两股力量在我体内争斗起来。
偏激的想法在脑海中叫嚣。
我是这样想的吗?
是吗?
是妖族的天性在控制我,还是我确有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