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阁,冬月冬日提着食盒子进了正屋,摆好早食束手立在一旁。
杨如期净过手,拿起勺子小口地喝养生粥。
碧绿匆匆进了屋,禀报道,“和小姐猜测的分毫不差。”
“派人盯着青松院,有什么风吹草动可千万别传到祖母耳朵里,”杨如期拿勺子的手顿了下,耐人寻味道。
碧绿闻言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是,奴婢明白。”
何氏等不及用早食,就叫人将杨如萍唤了过来。
杨如萍进屋时,瞧见何氏与何嬷嬷沉重的脸色,有不好的预感。
何氏向杨如萍招了手,杨如萍走近,轻声开口,“母亲。”
“老夫人说侯府要与董家结亲,”何氏看着如花儿般的女儿,有些不忍说出口。
杨如萍心中的答案已经有了,如遭雷击:“祖母说的可是董大人的庶子。”
何氏无奈的点了点头。杨如萍脸色变得苍白,眼眶里的泪滑落下来。
何氏心疼,可她也晓得杨侯爷最厌恶别人质疑他决定,这门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劝慰道,“萍儿,侯爷决定的事连老夫人都不敢吱声,你要想开些,好歹是尚书府,算是高嫁。”
杨如萍哽咽:“我不愿嫁庶子,哪怕许给平民百姓。”
“胡说什么,这话你不准再说出口了,”何氏斥责道,要是传到老夫人口中,免不了一顿责罚。
不说老夫人,何氏也为自家女儿的口不择言惊到,她的父亲是正四品西都刺史,她虽是个庶女,也是如汴京的庶小姐们那样锦衣玉食长大的。
杨如萍怎能嫁给一介平民百姓,说出去都要让人笑掉大牙。
听这话,杨如萍不由得怨道,“母亲也不理解女儿的想法吗。”
何氏叹了一声,她自知庶出平日处处受嫡出掣肘,低人一等,谁不想托生在正妻肚子里,可这又不是她们能做主的。
既来之,则安之,不想开些,日子怎么过得下去。而且越是显赫的人家越不会苛待庶子庶女,董家权势滔天,想必不会为难一个庶子的。
“母亲理解,但是贫贱夫妻百事哀,你现下还小,不能理解我这一句话,等你再长几岁自会明白的。”
她也盼着女儿能嫁给嫡子,但这哪里是她能做主的,莫说杨如萍,侯府嫡出少爷小姐们的婚事都得杨侯爷首肯。
杨如萍摇头泪珠不断,听不进何氏的劝慰,见母亲对这门亲事不反对,失魂落魄地出了屋。
晚间,翠红服侍老夫人在院子里消食,顺便将青松院的事说给老夫人听。
越说老夫人的脸色就难看一分,常嬷嬷跟在后头听这话暗道不好,果不其然,老夫人就恨声道,“去把四小姐提过来。”
常嬷嬷只好叫了翠黄去青松院通传,又劝慰老夫人别动气,这不是什么大事。
丫鬟扶着老夫人进了厅堂,常嬷嬷叫住翠红训话,“你如今主意大了,什么话都敢往老夫人跟前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多什么嘴,四小姐年纪小不懂事抱怨俩句还能翻天不成。”
翠红咬了下唇,不服气道,“我到底是老夫人跟前的奴婢,不是嬷嬷的,老夫人既然看重我,我更应该知无不言 ,言无不尽。”
常嬷嬷听了这话,见她执迷不悟哼笑一声,“你迟早坏在这张嘴上。”
“不劳嬷嬷费心,”翠红说罢,自径去了老夫人身后候着。
不到一刻钟,翠黄就带着杨如萍进了正屋。
杨如萍紧张地行了礼,垂着头,等待老夫人发话。
“听说你对这门亲事极为不满?是你母亲教你的规矩?”老夫人厉声问道。
杨如萍闻言吓得立马跪在了地上,惶恐不安。
老夫人脸色一沉,继续质问道,“哑巴不了成?”
杨如萍手心冒出冷汗,不敢抬头直视老夫人,却也不甘心认错,小声辩解道,“四娘没有。”
老夫人见杨如萍还在撒谎,不由重重的一掌拍到了旁边的木桌上。
厅堂里的奴婢吓得忙站直了身子,低眉敛目起来。
老夫人冷冷道:“婚姻大事,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闺阁小姐指手画脚的份儿,庶出就是庶出,上不得台面,连孩子都教不好。”
杨如萍紧紧咬着唇,垂下的眼里满是愤恨,不敢出声反驳。
老夫人瞧着杨如萍,只会哭,还不知认错,原本五分的怒气都变成十分了。
“你既只会哭,不认错,那就去祠堂罚跪,什么时候意识到错误了,就什么时候出来。”
杨如萍直立的腰板吓得塌了下来,泪水汹涌澎湃,嘴紧紧抿着硬是开不了口认错。
仿佛一旦她开口承认错误,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老夫人看的心烦,挥手叫人把杨如萍带下去。
“一个个,都是讨债的,让人不省心。”
常嬷嬷摸了摸桌上茶杯的温度,还温着,端起来递给老夫人,“老夫人喝口茶润润嗓子,”见老夫人接了茶,接着道,“四小姐才满十四,年纪小,一时糊涂,才胡言乱语,您莫要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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