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余弦儿和余氏夫妇的对话已经被呈到了案前,景德帝看了几眼,不由感叹道:
“那样的夫妻,居然还能教出弦儿这般明事理的孩子,真是歹竹出了好笋!”
他本想着若余弦儿也是个拎不清的,等老八回来后,再重新给他选个媳妇,现在已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海公公在旁笑道:“不是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能跟咱们昭庆殿下交好的,那都错不了!”
见海公公笑得满脸褶子,景德帝嗔道:“你就宠着她吧!”
这老家伙对昭庆的喜爱,比他这个做爹的还过。
不过景德帝并不生气,他十几年未曾感受到家的滋味,那种孤寂感直到找回昭庆才被弥补,宠着又怎么了!
……
掩埋在林中的尸骨很快就被大长公主府的人挖了出来,此时已经被抬回了大长公主府。
大长公主一直等在院子里,看到侍卫将门板放下,艰难地将视线落在了门板之上。
她颤抖着站起了身,艰难地掀开了罩在尸体上的白布,一股腐臭味便直冲她的鼻尖。
当看到被虫蚁咬得面目全非的尸首,她扶住胸口,不受控制地呕吐出来。
好一会儿她才喘匀了气,让人招来了府医来检查这具尸体。
可这尸身已经毁得不成样子,只能在骨龄上看出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
虽然别人无从辨认尸身的主人,可大长公主还是能在这面目全非的尸身上,看出自己女儿的影子!
那是她的骨肉啊,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女儿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好像都溃烂在她的心上!
她眼睛几乎流出了血泪,将放在桌案上的茶杯全都扫落在地。
“沐云书,墨归,你们等着!本宫定要让你们尝到比月儿痛苦千倍万倍的滋味!”
说罢,她立即朝一旁的幕僚看去:“再送些锡矿去岭南,让鄂侯快点准备!”
幕僚有些担忧地道:“殿下,这样会不会有点太着急了?咱们的准备还不算充分,鄂妃娘娘那边已经许久见不到官家,没办法给官家用药,官家的头痛症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发作了,咱们……要不要再等等时机?”
听到“等”这个字,大长公主一巴掌甩在了幕僚脸上。
“本宫等了十几年,你还想让本宫如何等?没布置好的就去布置,决不能再拖下去!”
幕僚也知道大长公主处在崩溃的边缘,他再劝下去,自己这颗脑袋随时会搬家,只能恭敬应下大长公主的吩咐,离府安排事情去了。
大长公主的人动作还是很快的,次日早朝,就有人奏请景德帝,请他安排有经验的老将驻守西境边防。
因为与西秦使者的会面并不愉快,西秦随时可能发动战争,所以这个提议的确合情合理,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
而老一辈武将不是上了年纪,就是能力有限,新一代的武将经验又不足,选来选去,最后还是镇国公比较合适。
镇国公想着儿子已经成亲,儿媳把家里照顾得很好,他也没有什么牵挂,便主动应下了这个差事。
只准备了十日,镇国公便带着队伍开拔了,离开城门都没见儿子来相送,心里挺失落的。
早知那小子这般记仇,他从前就不当严父了!下次回来时,应该能看到孙子孙女了吧,以后一定要好好宠着孙子孙女!
队伍来到十里坡时,一只信鸽突然飞来,落在了镇国公的肩膀上。
镇国公认得这信鸽,这是儿子养的,还拿他做训练来着,怎么飞到这里来了?
瞧见信鸽脚上绑着信筒,他立即激动地将那信筒解开,果见里面塞着一张纸条。
展开纸条后,便见上面写着:
老墨,此次离京,对身边的人多加防备!遇到危险时别光想着拼命,你还没抱到孙子呢,不能出事!不过别再打我儿子名字的主意,我儿子的名字得我媳妇取!
虽没落款,镇国公也知晓这是他那倒霉儿子写给他的!
臭小子,还算他有良心,知道惦记老子!
吸了一下鼻涕,镇国公身板又挺直了起来,夹了一下马腹,带队大步朝西而去!
墨归见鸽子飞回来,便知道父亲已经收到了他的信。
虽然觉察到父亲被调离京城有蹊跷,他还是不能阻拦父亲,保家卫国是武将的职责,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
墨老夫人看出孙儿在担忧儿子,眼底浮现出慈爱的笑意。
这父子俩不再有隔阂,子溶在天上也会安心了!
她走上前拍了拍孙儿的肩膀,温声道:“别担心你爹,真有战事,他脑子比谁都好用!”
墨归点了点头,又看向沐云书和祖母道:
“我的人查到了消息,大长公主与汕王手下对话时,提到了岭南这个地方,我可能要出一趟门!”
鄂侯驻守之地就是岭南,沐云书知道大长公主与汕王合作的关键可能就在岭南!
可余月羲一死,大长公主一定会盯紧她与阿墨,阿墨此时离京,定会引起大长公主的注意。
墨归知道沐云书在担心什么,忙又道:
“放心,我已经与江浩商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