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帝见方锦音如此笃定,便也放下心来,缓声道:
“今日墨知许将皇弟的手打断了,这气也算是撒了,仇也算是报了,你好好劝劝他们,就不要再闹下去了!等西秦人离开大奉,朕……会打发皇弟离开京城。”
与方锦音料想的没错,官家还是不忍心重罚睿亲王,便道:
“官家,孩子们大了,都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他们自会选择对他们来说更重要的!臣妾若是能劝得住,他们就不会费尽心思为刑公公和臣妾翻案了!”
景德帝一噎,半晌没找到反驳的话来。
可他没法子重罚自己的弟弟,年幼时,他被父亲的一个侧妃陷害,说他弄坏了父亲很重要的印章,是弟弟萧衡帮他顶下了这此事,因此,他和母妃才会被盛怒下的父王送到了南望山静思。
山里条件很恶劣,连贫困的村子都不如,母妃和皇弟在那里住了五年后才被接回来。
接回来后,萧衡的性情完全变了,他觉得这都是他的责任,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来弥补弟弟。
只是皇弟现在是越发的肆无忌惮,他也不知道该拿他如何是好!
景德帝还招了几位能人异士入宫,便与皇后简单用了些饭便离开了。
慈明宫这边,左老王妃听闻小儿子被打断了手,气得连摔了几个茶杯。
“糊涂了,官家简直是糊涂了!不说衡儿是他的亲弟弟,就说衡儿当年为他扛了祸,他也不该叫人这样作践他亲弟啊!”
孔嬷嬷一边叫下人收拾茶杯碎片,一边对左老王妃劝道:
“老王妃您息怒,官家打了小公爷和九殿下,也算为王爷讨了公道!”
“公道?”左老王妃冷笑,拍着桌子道:
“你当老身不知他那板子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旁的不说,西秦人很快就会来到京都,衡儿的手断掉了,如何与西秦人下棋?那昭庆就是想要毁了大奉,就是祸害!”
提起沐云书,左老王妃胸口更是起伏不停,听说她也动了手,她一个女子,怎么敢动她的小儿子!
“灾星,昭庆她就是灾星,官家怎么就不信!等大奉找不出能对抗西秦人的棋手,西秦人赢了大奉,把大奉人的面子踩在脚底下,那时候官家后悔都来不及了!”
孔嬷嬷叹了口气,官家近日请安的次数明显变少,就连左家人都不怎么入宫问安了。
她听到有人议论,官家想将老王妃和睿亲王送回蜀地去,所以老王妃近日的脾气是越来越差。
孔嬷嬷劝道:“老王妃您别急,官家不能没有您和睿亲王,他的心定是偏向您的,这个您放心!至于与西秦对抗一事,睿亲王的病一日不好,官家和百姓就会着急一日,他们着急一日,对伤了王爷那些人的怨愤就会多上一分,等到关键时候王爷再出来救场,王爷自会赢来百姓更多的欢呼声和官家的信赖,您说是不是!”
左老王妃抿起了略有些褶皱的嘴唇,挑眉看了孔嬷嬷一眼,道: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你就叫人去睿亲王府传话,就叫衡儿躺着别起来,看看大家急不急!”
……
海公公虽然交代侍卫打得轻一些,但板子落在屁股上,总要留下痕迹的,肯定是要养几日才能好起来。
墨归还好些,他是练武之人,知道怎么能让自己伤得轻一些,可萧泽玖养的一身嫩肉,五十大板下去,皮全裂开了花儿。
九皇子府的卧房里,萧泽玖抱着软枕“哎呦呦”地叫着,扁着嘴对沐云书道:
“早知道父皇会罚的这么重,我当时就应该多打皇叔几拳头的,现在真是亏了!”
一边说,还一边嫌弃地对给他上药的葛老道:“葛老,您下手轻着点儿,本王怎么觉着你上个药比侍卫的板子还疼!”
葛老嫌弃得直翻白眼,将药罐子放在了一旁道:“老夫手艺差,这药殿下自己擦吧!药堂里还有好多病人呢,老夫告辞了!”
葛老脾气向来这样,不想忍的一刻都忍不了,不等萧泽玖开口,他便背起了药箱出了门去。
沐云书知道萧泽玖这伤只是看着严重,便道:
“九哥,让你长随帮忙吧,我要送阿墨回府,便先走了!”
说着,她将一张单子交给了吴非衣,让她转交给萧泽玖的随从,单子上记载着用药的时间和方式等内容,照着单子上做就好了。
吴非衣知道小公爷伤得也不轻,便道:“我明白了,一定会安顿好的,殿下放心就是!”
沐云书当然相信吴非衣,点了一下头便离开了九皇子府,吴非衣便拿着单子,与萧泽玖的长随交代起来。
起初,吴非衣还是很耐心的,可交代了几遍,那长随竟还是搞不清哪个药是外敷三次,哪副是内服两次饭后服用,看着长随迷茫的眼神,吴非衣的头就有些大了。
她不知道,其实长随比他脑袋还大!
而萧泽玖则是将怀中软枕抱得更紧了,我的天,长随若是给他用错了药,他不会中毒身亡吧!
他可是听说过,是药三分毒!
“行了,别教了,你过来给他打个样,让他学学就会了!”萧泽玖道。
吴非衣本还平静的眼睛瞬间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