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玖其实并没有想把自己跟踪纪邱的事情告诉墨归,毕竟他做这件事是有私心的。
不过被墨归知晓,他也没什么好隐瞒,便将自己收到密报之事告诉了墨归,并说了自己的打算。
“本王准备借着醉酒进桂王废宅查查线索,我喜欢胡闹的名声在外,即便被人发现,也只会以为本王吃醉了酒,无意闯进来的,不会打草惊蛇!”
他以为墨归会拒绝,毕竟这种事没有叫他这个皇子去涉险的,不料墨归听后竟是点了点头,说道:
“好主意,就这么定了!”
萧泽玖眼角一抽,竟忽然觉着十分没底。
这小子虽然没有八哥那般谨慎,可他做事向来有计划,不该这么爽快就应承他的提议啊!总觉着自己好像被这小子给算计了!
可话已经说了出去,且若是没有墨归,他也打算这么做,摸了摸下巴道:
“难得你承认本王一次,事不宜迟,去给本王准备一坛酒!”
墨归依言吩咐人去准备了一坛酒,萧泽玖将酒水洒到身上,又猛灌了两口,正要朝桂王废宅走去时,却被墨归叫了回来。
墨归将他的衣衫扯得凌乱了一些,在他靴子里塞进了一把匕首,又扯下了他的荷包,这才道:“殿下小心!”
萧泽玖白了墨归一眼,既然担心他,怎么连一句阻拦的话都没有!
朝墨归摆了摆手,他便脚步虚浮地向桂王废宅走了过去。
萧泽玖离开没多久,阿泗便将阿旺抱了过来,墨归将萧泽玖的荷包递到了阿旺面前,揉着它的头问:“记住了?”
阿旺轻轻发出“汪”的一声,小尾巴摇起,蓄势待发。
等萧泽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墨归才朝阿旺点了点头:“去吧!”
……
快到五更时,大臣们已经陆陆续续进了宫。
天虽然还没有全亮,但太监们手里的提灯已经将路照得通明。
墨归换上了紫色的官袍,行走在诸位大臣中间,只不过与那些交头接耳的大臣相比,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有人与他打招呼,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直到纪元柏坐着软轿在他身边路过,他脸上的傲色才收敛了一些。
等纪元柏的轿子落定,墨归快步走上前,竟扶着纪元柏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纪元柏因墨归的举动感到诧异,但他这人一向要面子,墨指挥使向他示好,他不可能拒绝。
“纪大人,晚辈有些事想要询问你,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纪元柏以为墨归要询问他儿子纪邱的事情,虽然气愤那小子做了如此蠢事,可他现在只盼着将陈景洛的事情解决,等将这件事熬过去,再想办法了结与左家的事情。
犹豫片刻,他捋须朝墨归点了点头,道:“咱们到石桥边说吧!”
于是两人逆着众臣的方向,朝一侧走去。
路过左绪大人时,墨归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这一眼让左绪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这两日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对付纪家,陷害陈景洛和杀灾民邀功之事,都是纪家牵的头,如果把这件事禀报给官家,纪家必定会受重罚,可他们左家根本摘不清,同样会受到牵连。
他虽然恼恨纪家,恨不得扭下纪老贼的脑袋给儿女报仇,可他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更多的要为自己的家族做打算。
可刚刚小公爷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想把纪家逼上绝路,纪家却不想放过左家么?
他很想知道纪元柏与小公爷在聊什么,眼睛就忍不住地朝两人的方向看去。
待看到墨归一直点着头,似乎与纪元柏聊得很投机,左绪的心沉得就更加厉害。
小公爷虽然是纪元柏名义上的外甥,可两人之前并不亲近,怎么突然就热络起来?
难道纪家要放弃左家,就是因为攀上了墨家?!
他满心疑惑之时,就见墨归又凑近了纪元柏几分,好像从纪元柏那里拿到了什么。
墨归将手负到身后时,左绪瞧见他手中竟多了一卷书。
说是书也不太准确,更像是记录什么东西的册子。
他调整了一下角度,费力在卷起的书面上看到了一个“行”字。
行?行什么?
左绪的瞳仁忽然放大了一倍,脑海里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不成是那卷行军记录册!?
左绪大骇,察觉墨归朝他这边转过来,吓得急忙调转了头。
纪元柏不是说陈夫人不肯开口?难道他早已经在陈夫人那里逼问出了行军记录册的下落,却没有告诉他!?
他既然得到了行军记录册,应该销毁才是,又为何要交给小公爷,他可是皇城卫指挥使!
交给了墨归,不就相当于交给了官家,让官家知道冒功之事!?
左绪只觉的耳边嗡嗡作响,双脚犹如被钉在了地上,半分动弹不得。
不为别的,只因纪元柏将行军记录册交出来,唯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已经想办法将纪家彻底摘出!
纪家摘了出去,这屎盆子就自然而然落到了左家头上!
怪不得纪邱敢对他的青儿下手,纪老贼一点都不急,看来他早就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