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话是沐云书回府后听到的第一句关心,她心中像是照进了一缕阳光。
“我没事,之前是病了,现在养得差不多了!”
听了这话,娄珏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有些疼痛。
原来二嫂是病了才会变成那个样子,他竟连这也看不出来……
沐云书并不知娄珏低垂着头在想什么,但这样干净的少年,她不想让他在娄家这个旋涡里挣扎。
“阿珏今年十六岁了吧?”
娄珏一怔,不知沐云书为何突然问起他年龄,蓦地紧张起来。
“嗯……过年就十七了……”
沐云书颔首:“我前几日给陇西白鹿山学院去了信,说了你的情况,山长先生觉得你不错,同意让你随他读书,你可愿意去?”
少年的心被扭得更厉害了,让他去陇西,离开京都,离开她么?
那他还有机会再看到她么?
“我……”娄珏心中泛起了犹豫,他该走的,注定得不到的东西,他在挣扎什么?
可是他真的舍不得啊……
永仓知道这机会有多难得,别人想跟白鹿山山长读书还要挖门盗洞的找关系,没想到二奶奶竟然帮四爷搞定了。
他忙走上来说道:“多谢二少奶奶了,我家四爷愿意的!”
能将娄珏送走,沐云书也放了心,朝永仓点头道:“那这段日子,你帮你家爷整理一下东西,过了中秋就启程吧。”
“是,小的知道了!”永仓应道。
安顿了几句后沐云书便跨进了海棠院,永仓看着自家爷有些魂不守舍,长长叹了口气。
“爷,二爷已经回来了,你再留下去,被二爷看穿心思怎么办!”
娄珏的目光暗了暗,想要回头,却没有勇气。
“可二哥……没有善待她……”
“好不好她们也是夫妻,二奶奶对二爷那么好,她们不可能和离的,您还是快点歇了这份心思,去白鹿山读书吧!”
永仓没有说,就算二奶奶与二爷和离,四爷也不可能与二奶奶有结果。
若真是那样,世人不知道要怎么唾弃他们!
而且四爷比二奶奶小三岁呢,他看得真切,二奶奶只拿四爷当弟弟。
离开很好,时间一久,再难忘记的事情也会被渐渐遗忘的。
……
沐云书不知她离开后,少年仍然怔怔地站在槐树下,她只知道小厅里还有一群麻烦在等着她,只能打起十二分的心思应对。
一进门,沐云书便瞧见那紫檀木的雕花屏风不见了,四处扫了一圈,屋子里的摆设竟少了大半。
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为了娄凤鸣的事情,被拿去补窟窿了。
小厅里,娄家女眷几乎都在,连娄燕婉也回来了,正依偎在许氏身边抹眼泪儿。
沐云书走近了才瞧见,娄燕婉的脸颊竟肿了一半,额头也是青的。
见沐云书走过来,娄燕婉撕扯着手里的帕子,咬牙斥责道: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娄家娶了尊金菩萨,养了那么久的病,回来后竟然还不知道来给婆母请安,可真是好大的架子!”
沐云书听到这话也不恼,浅笑看向坐在许氏一旁的楚曼娘。
“大姐也不能这么说大嫂,毕竟大嫂也不想生病的,虽然五年都没有在母亲跟前伺候,但大嫂如此孝顺,以后定会担起这个责任的,是不是,大嫂?”
娄燕婉和楚曼娘闻言都是一怔,尴尬得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接沐云书的话。
怎么说沐云书还在许氏身边伺候了多年,但楚曼娘却很少出现在许氏面前。
娄燕婉生怕楚曼娘会多心,忙解释道:“曼娘,我可不是在说你!”
她气闷地瞪向沐云书,“曼娘和你能一样么,她在庵里为大哥祈福,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哪像你在家里吃香喝辣的!”
“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搬去咸宜庵吧!”
沐云书不愿搭理这些人,淡淡回身对宝珠和翠玉招呼道:“正好东西都没有收拾,直接拉走就是。”
许氏一听这话就急了,鹤筠在家,媳妇去庵里住算是怎么回事,而且家里一摊子事儿要处理,沐云书走了银子怎么办!
都这个时候了,还挤兑沐云书干嘛!她怨怪地看了女儿一眼,这才急急地道:
“走什么走!你大姐姐跟你开玩笑,你当什么真!”
她给吴妈妈递了个眼神,吴妈妈会意,忙上去扶着沐云书坐到了一旁的木椅上。
许氏又说:“我知你身子不舒服,请安什么的免就免了吧,母亲叫你来,是有件事想与你商议。”
沐云书整理着手腕上的披帛,没有应声,许氏越发讪讪,忍下火气继续道:
“凤鸣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他那几个狐朋与纪大人的公子不知怎地起了冲突,他为了劝和,搅入其中,不小心损坏了永乐楼的一些摆件……我记得你与永乐楼掌柜相熟,你去说说,这事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如就算了吧!”
沐云书知道许氏定是为了娄凤鸣之事叫她过来,只是没想到许氏的脸皮如此之厚。
一万两的账她说是小事,叫人就这么算了,以为是人家爹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