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我需要做什么准备?”云萝眼中划过疑惑,“我不该留在这里吗?”
季渊看着云萝,随后单膝跪了下来,“殿下乃是金枝玉叶,万金之躯,失去一个幽州城事小,殿下是万万不能有丝毫的闪失……”
“季渊,我不喜欢你说这句话,收回去!”
对方还没说完,就被云萝言辞犀利地打断了。
“殿下……”
云萝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侧头看向身后。
她意识到谢英就在身后的屋内,她怕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被对方听见,就只能对季渊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这话让他们出去说。
季渊便也乖乖跟着云萝走了出去。
两人走到四下无人的地方,云萝直接开门见山,“季渊,我是不会走的,你不用再多说什么了。”
“可是殿下……”
“好了,不要再一天天强调我的身份了,我是公主,那又如何?公主又能怎么样?”
云萝带着激动的声音,随后看向对方,目光染上了微微的红晕。
“我从小不被允许习武,不被允许出宫,我每天锦衣玉食,绫罗绸缎……可是那有如何呢?这些,是我的子民给我的,是他们一点点辛苦种出来的庄稼,是绣娘一点点织出来的布匹,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给我的,给皇家的,可我身为公主,我又能为我的子民做些什么呢?”
“公主……”
“如果大敌当前,我连我的子民都护佑不了,那本宫还要这个尊贵的身份有什么用?丢下自己的臣民临阵脱逃,这就是皇家所为吗?那岂不是给先皇丢脸,给萧氏一族丢脸,若是先皇还在,他一定也不会允许他的子孙这般没有骨气。”
很多人都说,云萝是刁蛮任性的公主,虽然和太子云贤同出一胞,但已经被她的皇兄宠坏。
但实则,云萝其实要比绝大多数人都要清明,她从小就待在皇后身边,又在白云寺的主持身边待过一段时间,从小诵读儒学和道学,男子能看的书,几乎都被她看了一个遍。
除了不能习武,她也不比在朝为官的任何男子差。
随后对方就见云萝擦掉了自己眼中的泪,用坚定且冷静的语气开口。
“我要留下来,与我的子民共存亡,我答应过,我会等笙笙和阿九回来的,从小到大都是你们帮我做决定,母后,太子哥哥,阿九,还有你,我全部都听了,但这一次,我要听我自己的,我不能逃,你们不逃,我也不逃……”
云萝看着季渊,她说,“季凌威,现在本宫命令你,留在我身边,陪我战斗到最后一刻。”
季渊神情一滞,在这一刻,男人冷凝到极致的目光终于有了些许的波动。
下一秒,云萝看见,他居然笑了。
18年来,她第一次看见对方的脸上露出这样的笑意。
随后,对方便微微躬身,单膝跪坐在了云萝的身前,向她恭敬地行礼。
“遵命,我的殿下……”
“臣愿誓死追随殿下左右,尽全力护佑殿下周全……”
“季渊……”
云萝还想说什么,只是这时,身后传来了开战的号角声,于是云萝伸手推了对方一下。
“殿下……”
“我们走吧。”
季渊有些时候也会上战场,但他的情况特殊,和谢家的嫂子们一样没有任何的官衔,因此只能以杂兵的身份参战,倒是老太君因为威信和德高望重的地位,让一众不敢担当大任里脱颖而出,让其挂了帅。
只可惜,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若不是现在正是团结一气的时候,云萝真想把那群没用狗官都砍了,就算不砍,也得削去官位打个几把大板方才解恨。
别说是现在这种小地方,哪怕是在帝京,这些拿着朝廷俸禄吃干饭的官员又有多少。
这一战,一直打了三天三夜都还没结束。
南诏军就好像突然得到了什么消息,非要在这段时间一举攻下幽州。
他们不知疲倦,被赶下来的敌军如同浪潮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向这边袭来,就好像永无止境一般。
而城内的病情也在不断扩散,军医束手无策,这种疫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先前治疗麻风的冰也对此完全无效。
城内城外,每天都有人死去。
三天之后,谢英伤势恢复了些许,消息瞒不住的时候,也是在三天后。
幽州快要守不住了的消息不知怎的,开始在城内不胫而走。
顿时人心惶惶,城内乱作一团,前面是穷追不舍的南诏军,城内却是不配合企图逃走,甚至是在街上游走抗议的众多百姓。
云萝和老太君一行人忙地不可开交,分身乏术,老太君因三日未曾合眼,旧病复发还感染上了疾病……
病床上,老太君虚弱地睁不开眼,只是伸手吩咐着跪坐在身边不肯离去的大嫂,“迎兰,你待会带她们出去,没有老身的吩咐不要进来,所有人都别进来,包括你在内……”
“那怎么能行呢,娘,您生病了,做媳妇的怎能不在塌前尽孝……”大嫂却怎么都不肯出去,其他嫂嫂也都不愿离去。
老太君长叹一声,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