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萝醒来的时候,神情还有片刻的愣怔。
她见外面已经日上三竿,阳光透过窗栏照射进自己脸上,才让昨晚的记忆缓缓清晰。
“可恶!该死的季渊,居然敢点本宫的睡穴!”
不过话说回来,先前她要问他什么来着?
云萝思索了许久,才终于想起来。
随后她又陷入了一阵静默,不禁叹息一声。
这个问题,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吧。
这样想来,季渊点自己的睡穴,也是不想让她陷入纠结。
云萝啊云萝,你为何总是需要别人来替你做决定呢。
她在内心这样问自己。
恰巧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殿下。”
“何事?”
“殿下休息好了吗?属下来送洗漱用的热水。”
“你进来吧!”
云萝快速穿戴好自己的衣襟起身。
她在宫里穿的绫罗绸缎格外难穿,需要两个宫女服侍才能穿,但这里的衣服却很简单,而且还是经过慕笙改良的,设计更加简便,普通人家穿起来只需要花不到一分钟就能解决,非常适合平民百姓中需要出门干活的女子,不过还没等她的服装店真的开起来,宁州便……
想起先前那宛若地狱一般的画面,云萝不禁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才摒弃了内心的想法快速起身。
恰巧这时大门也应声打开,季渊端着手上的东西走了进来随后放到了云萝的面前。
云萝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季渊没开口,默默拧干方巾替她擦洗,又将沾了盐和竹炭的牙刷拿起来示意她张嘴。
云萝一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外面,脸顿时就红了,伸手夺过对方手上的刷子说,“本……本宫,我自己来!”
他没有开口,默默收回了。
云萝一边耍着牙一边说,“这些东西一点也不好用,还是笙笙的东西好用,你有打听到她和瑾行什么时候回来吗?”
“未曾,如今城门已经出不去了。”
“出不去?”
“为了防止敌军混入,南诏军中有擅易容者,城主已经下达了命令,还让属下来通知殿下,希望殿下能谅解。”
云萝手上的动作一顿,她沉默了许久,随后吐掉了嘴里的东西用茶水漱口。
待将嘴里的东西吐掉,她才缓缓开口,“如今……城内的情况如何了?”
“情况不怎么乐观,物资极度短缺,尤其是盐,各种节度使手上的存货都不多,皆被朝廷征收了,若是这样下去,城中士兵无法摄取到足够的盐,会慢慢出现脚步浮肿浑身无力的情况,还有……”
季渊慢慢地向她分析战况,种种情况都表明,这次的情况于她们来说非常不利。
而各州之所以会大肆缺盐缺粮,主要原因还是先前朝廷的大肆征税。
父皇……
她放在身侧的手握地很紧,随后不禁看向身侧的季渊,“季渊,父皇那边的?朝廷难道没派援军过来吗?”
“前线战线比这边更吃紧,陛下定会暂且先守好于他来说威胁更大的帝京。”
毕竟帝京失守,他国军队入皇都,他就彻底完了。
云萝越听表情越难看,在房间内不停地踱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父皇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季渊站在她旁边一言不发。
事实上,当朝徽帝并无前朝立国之君的英明神武,也没有他父亲的治国之才,可先皇立国时已年近五十,当时只有他一个儿子,还未来得及填充后宫,战场上落下的寒毒复发,加上天下刚立,百废待兴,他日夜操劳,还不如有了些许起色,可六十多便过了世。
一个是靠自己双手打下了一片江山,一个则是世袭继承的皇位,区别有多大,可见一斑。
当然这个道理,谁都懂,可人家是皇帝,谁又敢说。
人在高位,反驳他的人就会变少,会看不清很多的东西。
徽帝又实在算不上什么明君,并且他非常不喜欢太子。
原因么……
其他人都不清楚,其他人觉得,是因为皇帝忌惮谢家,而太子与谢家走得近,他心中不满。
但他觉得,似乎并不是这个原因。
因为他的师傅和他说过,太子不像陛下,却非常地像先皇。
奇怪的是,徽帝明明讨厌太子,并不怎么喜欢他,从小他是在皇后那边长大的,皇帝去看望太子的课业的时间几乎少之又少。
可是徽帝却会立太子为储,也会让太子摄政。
这明显有些前后矛盾。
为何呢?
还是他单纯的,只是不想看见太子,还是怕看见什么其他的东西?
“季渊?季渊?”
这时云萝的声音传来,让季渊的神志回缓过来些许。
他抬眸看向云萝,开口,“殿下?”
“你怎么了?第一次见你失神,你在想什么?是在想这一次的战局吗?”
季渊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云萝凑近的面容,目光却第一次染上了一丝复杂之色。
他是不能欺骗她的,看着云萝,面对他的问题,他无法否认,但……
他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