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笙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默默坐在他身边一边帮他磨墨,一边做翻译。
不过这个过程么,其实也并不怎么顺利。
“这个是什么怪物?”
“什么什么怪物,这个是猪肉!猪肉!”
“那这个也是猪?”
“这个是鸡啊!”
“有什么区别?”
“有啊,这个嘴巴是尖的,另外一个是圆的!这么明显的区别,你瞎啊!”
“……”
“那这个又是什么?”
“这个是玻璃罐,用来装东西的……”
“玻璃罐?”
“对啊,玻璃用处很大的,就是……”
两人就在外面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谢珩一开始还有些无语,但是越到后面,他看着慕笙的表情就越不一般。
因为他也不是山野莽夫,自然明白慕笙写的这些东西里面的含金量到底有多高。
然而因为两人沟通有障碍,导致两人忙活了一下午,谢珩就只写到一半,胳膊都有些酸了。
慕笙也察觉到了,便也起身给他按了按,“身体没有哪里不舒服吧?伤口疼吗?”
谢珩一愣,眼中划过意外,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继续低头认真写了起来。
写到第二句话的时候,才说,“不疼。”
慕笙动作一顿,随后就听见他再度来了一句,“晚上我想吃肉……”
这两天因为伤口问题,慕笙给他端来的饭菜要多清淡就有多清淡,先前吃惯了她弄出来的饭菜,他现在再吃只放了盐的居然还有些不习惯。
慕笙听见他小声的要求,有些好笑,不过还是果断拒绝了,“不行,你的伤现在还不能吃酱油那些东西,对伤口不好。”
谢珩有些不爽,随后放下了手上的笔看向她,“我身体没这么弱。”
谢珩定定地看着她,他的眼睛非常好看,是那种微微狭长往上走的,但是一点也不小,像桃花眼又像凤眼,比桃花眼多了几分凌厉,但比凤眸有多了几分精致,上下睫毛都很长,浓密到乍一看就像眼眶周围有一圈黑线。
此刻他就这样看着慕笙。嘴角微微下撇,这让慕笙不禁想起自己叔父曾经养的一只彩狸,也经常用这种表情看着她要吃的,简直一模一样!
慕笙看着眼前的谢猫猫,有些好笑地说,“谢珩,你几岁了?还闹这种小孩子脾气?都说了伤口恢复期间要忌口了,我家以前隔壁三岁孩子都比你强,要不以后我喊你谢三岁吧?”
谢珩冷嗤一声,见吃不到肉,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不吃就不吃,还有不许那样叫我。”
慕笙内心更想笑了,见他神情失落,心里也知道吃水煮菜不好过,便只能低声安慰他,“再忍忍,过两天你情况稳定了,我再做鸡汤给你喝。”
见他闷着头写东西不理自己,慕笙又补充一句,“我做的鸡汤很好喝哦!你确定真的不要吗?”
“啰嗦!赶紧过来!再浪费时间,明天都写不完。”
慕笙笑了,这才坐到他旁边继续刚刚的事。
殊不知,这一幕,尽数被待在谢家的几人收入眼中。
她们嘴角划过笑意,随后默默关上了自己的门窗,行动起来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打扰到二人。
然而除了谢家的人,这一幕也被提着篮子路过这边的林音裳看在了眼中。
握着篮子的手微微握紧,她尖利的指甲因为用力都有些痛,只是此刻的她却未曾察觉。
为什么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会这么和谐?甚至……还挺恩爱?
还有她什么时候看见谢珩对什么人露出过那样丰富的表情,凭什么他不理自己,却去理会慕容笙那种小丑?
内心的落差感让林音裳此刻内心如烈火焚烧般焦灼。
当一个你以为本来应该万般不如你的人,却轻易得到了你一直努力想要得到的东西,哪怕那个东西已经坏了,烂了,也会觉得不爽,甚至会加倍妒忌。
此刻她就觉得两人和睦相处的这一幕格外刺眼。
她最近过地这么不好,甚至可能还要嫁给一些粗鄙不堪的庄稼汉,凭什么慕容笙这种人能嫁到谢家这样的人家?
要知道,谢家女眷是帝京出了名的幸福,谢家男人从不纳妾,对妻子言听计从,从一而终,谢老太君也是难得的好婆婆,对媳妇出了名地好,每个媳妇生辰,那都按照每个人的喜好大办。
这样的家庭,哪怕是败落了,也是寻常女子所渴望的。
慕容笙她……她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