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娘子的福,我好地很。”回应她的,是一抹冷漠到极致的声音,仿佛能将空气凝结,那声娘子更是咬牙切齿。
他说完之后,便推着自己的轮椅径自穿过慕笙身侧,还伴随着一记冷哼,模样既臭屁又高傲。
而对方的冷哼让慕笙顿时嘴角抽了抽,暗道这是还记着昨天的仇呢。
她昨晚也是想起了这人先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内心就一直想着,要是不逮着机会报复回来,岂不是很不划算?
而且昨晚的谢珩让慕笙不禁就想起了炸毛的猫猫,又漂亮,又柔弱,还气鼓鼓的。
随后就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没想到一不小心就过头的。
看这人刚刚的表情,慕笙觉得他铁定也是个和自己一样记仇的个性。
这可麻烦了啊。
那日后这冤冤相报的,何时才能了啊?
于是她决定这些日子,一定要谨慎应付谢珩这家伙。
而一家人吃完早餐之后,就各自根据慕笙安排的任务去干自己的活了,只剩下谢珩和慕笙。
慕笙当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今天决定在这个村子里逛一下,于是她便从六嫂那边接下了给谢离送饭的活计,顺带观察一下这里。
临走之前,慕笙还不忘给谢珩安排一些工作。
随后谢珩就看见慕笙将一大框子的蔬菜搬到了他的面前。
“这些白菜,萝卜,还有土豆,把他们都削皮放到干净的盆里,可以做到吧?”
谢珩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抬头看向慕笙,“我为什么要给你做这些?”
“谢珩,这里可是宁州,全国最苦寒的地方,家里现在没下人,当然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说完,就见对方的目光依然定定地放在自己的身上,
“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说了,现在要想在这个家吃饭,就得干活,而且这些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这是晚饭要用的。”
“你一顿饭能吃一整框白菜?”谢珩嘴角抽了抽。
谁知慕笙却说,“多的我想拿来腌酸菜做咸菜,用来储存着冬天吃,不行吗?”
随后她就二话不说,伸手递给谢珩一把小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加油吧郎君,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现在腿脚不利索没关系,手也是能用的,习惯就好了。”
“……”
谢珩嘴角抽动地更厉害了。
慕容笙这个女人,她到底是有多少古怪的点子啊?
还腌酸菜?她一个大小姐居然还会这个?
难以想象她在丞相府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居然还要沦落到一个丞相府的嫡出小姐做到这种地步,不仅会做饭,会医术,还会武功……
这样想起来,她好像也挺不容易的。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谢珩内心刚刚萦绕着的那团怒火却微微有些消散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在内心告诉自己。
算了,他才懒得和一个女人多计较。
于是他一言不发地接过对方手上的小刀,拿起一个土豆默默削了起来。
谢珩刀法倒是不错,几经翻转,一颗完整的土豆就被剥离了出来。
慕笙见他愿意干活,便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了。
她也不奢望他能干完,不过也不能就这样让他枯坐在院子里,刚刚看着他坐在那颗枯树下的身影,只觉得他的背影孤单极了。
那种孤寂是无法让人忽视的,扑面而来的。
这让慕笙也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他的腿伤可能只是其次,虽然难治却不是没有痊愈的可能,反而是他心里那道口子才是最难治愈的吧。
此刻看着少年低头认真削土豆的样子,慕笙在内心摇了摇头,提着手上的盒饭转身离去了。
路上,她就和来往的路人打听了一些关于这个流放村的信息。
一路上听地最多的消息,就是最近流放村人流激增。
慕笙赞同这一点,因为昨天晚上和谢英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她都还能听见隔壁传来哭闹和抱怨声,似乎又有一户新人家搬进来了,而且还离他们挺近。
目前她不清楚这事到底是好是坏,只能静观其变,打算去问问谢离。
昨天她就和谢离说,让他在菜市场的时候也多探听些消息,然后回来和自己汇报。
而慕笙到菜市场的时候,正是正午,两人便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吃着东西。
慕笙就坐在谢离身边,听着谢离向她汇报着这些日子他在采石场打听出来的消息。
“这里的采石场归本地官府管辖,场主的名字叫吴庆,今年21,现任县太爷是他舅舅。”
“县太爷的人品怎么样?”
谢离摇了摇头,“这位的名声可谓是臭名昭著,苛政杂税,欺压温良,强抢民女,什么都干过,还有他外甥吴庆,也是个嚣张跋扈的个性,经常压榨民工是常有的事。”
他们之所以能这么肆无忌惮,当然是因为这边可是宁州,整个东陵最苦寒的地方,天高皇帝远,县太爷就是地头蛇,土霸王,谁也拿他没办法。
慕笙大致了解了一些,待对方说完,她才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