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灵秀撑着伞,孤独地站在雨里。
看着眼前迷人的黑色,
她的忧伤都写在脸上,闭上眼睛,感觉不到一丝力气。
昨晚的歇斯底里,消耗了她太多的精力;陆正武的冷漠无情,并未把她伤得彻底。
不然,此刻,她怎么还会站在路口昏黄的路灯下,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心上人。
雨丝细密,粘稠,织成了一张蛛网,网住了整个黯淡的世界。
来此之前,她犹豫了很久。但最终还是内心的那份滚烫,战胜了失望和哀怨,让她再次站在了这里,冰凉的雨水也并未让她知难而退。
昨晚的事情一件连着一件,她的情绪如同坐了一趟过山车:陪陆正武治疗伤口时的担忧、心疼,两人并肩走着夜路回家时的甜蜜、心动,挽留不成、表达被拒后的绝望、心痛,这种大起大落的情绪地震,真不是一般人扛得住的。
但韩灵秀扛住了。
此外,她昨天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把新买的手机送给陆正武。
所以,她打起精神来,揣着手机,早早地又在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多久,只知道雨伞下的半个身体早已湿透了、手脚脸都被冻得麻木了,才看到陆正武摇头晃脑的身影,小跑着向自己奔来。
恍惚间她有种错觉,陆正武想通了,改变主意了,所以他才向自己奔跑而来。
但这错觉没持续多久。
陆正武用手挡着雨,试图不让伤口处的绷带被雨水打湿,但终归是徒劳。
韩灵秀一眼便看出来那绷带早已湿透,绷带后面深褐色的药水早已在绷带上完全晕开了,颜色变得浅了很多。
她似乎还在生陆正武的气,也可能是在保持女孩子最后的体面,待陆正武走到她的身边,她从怀里取出那部手机,连同着雨伞一起塞到了陆正武的手上,然后一头扎进了漆黑的雨雾中,跑向家的方向。
徒留下陆正武在风雨中凌乱……
……
不多时,他回到了家里。
刚进堂屋门,就被守在屋门口的贺春芹迎住了。
她首先就看到了陆正武眉角的绷带。
“正武,你的额头是怎么了?”贺春芹关心地问道:“明明打着伞呢,怎么会全身还是都湿透了呢?”
她当然不会知道他是半路才打上的伞。
陆正武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将雨伞随手丢在了门口,转身进了卧室。
不多时,贺春芹端着一碗姜糖水走进了他的卧室,来到陆正武的身边,柔声说道:“快把这碗姜糖水喝掉,小心着凉。”
陆正武此时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双手插兜,再次瞥了贺春芹一眼,仍是一言不发。
贺春芹将姜糖水放到一旁的写字台上,缓缓地走上前来,踮着脚尖,仰着头,微抬手臂,眼神关切地试图仔细看看陆正武额间的伤口。
陆正武侧过身子,微微倾斜,躲避着贺春芹的目光和伸过来的颤抖的手,冷冷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都治疗过了,已经没事了。”
贺春芹继续踮起脚尖,仰着头,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你先不要动嘛,让妈妈看一下。”
陆正武手臂一挥,推开了她抬在半空的手,不耐烦地说道:“给你说没事就没事嘛!”
贺春芹一惊,泪光莹莹地问道:“到底是怎么伤到的?好像很严重啊。如果在这么英俊的脸上留下了疤痕该怎么办呢?”
陆正武转过脸来,冷冷地看着她。
借着日光灯的亮光,贺春芹看到了他嘴角、颧骨上连片的青色、紫色以及青紫混合色,马上猜到了是他又跟别人打架了,便柔声说道:“即使遇到了不开心的事,也不要打架嘛!”
说话间,陆正刚下班回到了家里,一进屋便看到了妹妹陆正淇和弟弟陆正彬正站在他和陆正武的卧室的门口,紧张兮兮地看向屋内,便好奇地凑了过来。
贺春芹接着小心翼翼地说道:“我知道,你出狱之后整天无所事事,心情难免会觉得沮丧。不过,你很快就会找到工作的,你从小脑筋就特别聪明,学习成绩也特别好。不要太焦虑,尽量放轻松。”
她说着,轻轻拍了一下陆正武的手臂。
陆正武仍是侧着身子,斜着眼睛看着她,冷冷地问道:“为什么要表现得这样?事到如今,你没有必要努力让自己扮演一个好妈妈。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就行了。那样反而更自在。”
贺春芹闻言,弱弱地说道:“正武,妈妈只是——”
“求你不要在我面前再把‘妈妈’两个字挂在嘴上了!”陆正武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怒道:“我很想喊一声‘妈妈’的那个时候,已经离现在很遥远了。当我需要‘妈妈’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告诉我啊,你那个时候在哪里?现在这样有什么用?!”
贺春芹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陆正武扭过头来,冷漠地说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不用管我。”
说完,他转身欲走出卧室,突然看到大哥陆正刚正表情严肃地站立在卧室门口,不由得心头一惊。
他难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