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向贺春芹,怒道:“你是在故意揭开我血淋淋的伤疤,蓄意挑起我对于过去那件事的痛苦的回忆,再次让我更加怨恨你吗?”
“我为什么要那样做?”贺春芹赶忙解释道:“我只是关心你而已,你不要多想。你还和以前一样,这么容易生气,一点儿也没变。”
姜春花无语地看着贺春芹,见她仍是一副极其熟悉的无辜而冤枉的神情,就像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忍不住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如今身在对方的家里,又是多年未见的意外重逢,只好强压住怒火,隐忍不发。
“我的身体很好,只是城市里不像故乡偏远的农村,计划生育管理的要更严格一些”,姜春花提高了嗓门,解释道:“我一直是安分守己的老实人,按照国家的政策和身为公民的义务,本本分分地生活着,所以只生了一个孩子。如此而已——”
贺春芹笑道:“所以,比起像彭城这样拥挤而冷漠的城市,在农村生活也有许多好处和便利条件。”
她抿着嘴偷笑着,继续说道:“当年我已经生下了两个儿子,可是峻岭非得要我再生一个闺女。他说这样他的人生才算圆满,才总算没有白活一场。
“所以,我只好躲到了咱们村前的山洞里——就是我们俩小时候经常在那里玩耍的山洞,在那里足足生活了一年多,就像野人一样,并且生下了我的三女儿,正是眼前的这位。”
“你们可真是胆大”,姜春花冷漠地说道。
“我当然是不情愿的了。那里冬天寒冷夏季闷热,苍蝇、蚊子、老鼠、麻雀众多,甚至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字的毒虫,我生活得也是提心吊胆,苦不堪言。
“可是,一想到要给峻岭生孩子,便又觉得一切都值得了”,贺春芹眉飞色舞地讲述着,眼里似乎泛着晶莹的泪花:“峻岭尽一切可能地把我照顾得很好,现在想来,那段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就像神仙眷侣,生活在世外桃源……”
姜春花闻言,内心不禁翻江倒海,波涛汹涌,眼见着坐不住了,起身便要走。
贺春芹见状,连忙拉住了她的手,笑道:“再坐一会儿嘛!我们有将近三十年没见面了,干嘛这么着急要走呢?”
“今天是我公公的忌日,我得过去祭拜了”,姜春花强压怒火,冷冷地说道。
“现在时候还早,你如果不爱听那些,我们可以聊点别的”,贺春芹央求道。
姜春花只得重新坐了下来。
“就像你说的,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哦,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你呢”,贺春芹整理着凌乱的发髻,颇为尴尬地说道:“虽然我很高兴见到你,但是有些突发状况,让我实在很难为情。”
“我也一样,觉得很惊讶”,姜春花附和道,她本来还想说“你好像都没有改变,喜欢抢别人的对象”这样的话,担心会引起争吵,惊动院子里的韩卫东,只好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不过,你千万别误会,我可是清白了”,贺春芹郑重地表态道:“如果我明知故犯,那我就不是我爸的女儿。”
姜春花白了她一眼,说道:“自己赌咒发誓,干嘛要带上他老人家。”
“如果我有错,就错在我听信了正彬爸爸的话,以为他死了老婆很可怜,就跟他去了”,贺春芹忧伤地说道:“你应该也知道,我这个人单纯又心软,很容易相信别人。”
姜春花诧异地挑高了眉毛,看着眼前擅长装腔作势的妇人。
“而且不忍心看到可怜的事”,贺春芹补充道。
“你是这样的人吗?”姜春花忍不住问道。
“你不记得了?”贺春芹讶异地看着姜春花,问道:“咱们小时候,我的那些好看的衣服送给了你多少;你家没钱吃饭,我和我弟弟春良给你家送去了多少粮食和吃的;春良为了给你家送煤球,还摔断了两颗门牙,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我是有一颗苹果,都要用刀切开来分给你一半的人”,贺春芹煞有介事地补充道:“如今回想起来,那是我人生的黄金时期。你应该比谁都清楚的,我小时候的生活多像金枝玉叶。”
姜春花不屑地说道:“对父母来说,孩子都是金枝玉叶。”
“如果我爸爸知道,我现在过得这么委屈,可能会从棺材里跳出来吧”,贺春芹暗暗垂下泪来。
“他老人家在世时,是菩萨一样的善人。他可能会跳出来吧……”姜春花嘴上说着,内心里感恩着贺老爷子,满脸的虔诚。
实际上,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后半句“跳出来痛骂你这个闺女是破鞋,自甘下流,玷污了他老人家清白的名声吧”,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当年如果我爸爸不是出了车祸,死于非命,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下场”,贺春芹抹了一把眼泪,继续暗自神伤地说道:“当年整个村子,哪里不是我父亲的土地,有哪户人家不是在我父亲的烧砖厂里工作或者受到我们家的接济。”
“我要提醒你,烧砖厂的所有权是村集体的,是国家的,并不是你们一家独有的”,姜春花纠正道。
“话虽如此说,可是我爸爸他毕竟是烧砖厂的党委书记、第一厂长,而且是我们火窝子村的村书记。如果没有他老人家带领着大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