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到病房,已经剩下陆知白一个人。
他的状态温了不少,虽然依旧虚弱,但积极性好了很多。
因为看不见,他的听觉异常精准。
听到钟雪的脚步声,蒙着纱布的眼睛往门口偏过来,唇角翘起一道轻微的弧度。
“回来了?”
钟雪走进去,熟练的坐在床边,刚坐下,他的手就伸了过来,摸索中握住她的手。
只需稍稍摩挲,就碰到了她无名指上的那枚素圈戒指。
陆知白指尖微动,细细摸了好久,然后微微蹙起眉。
“怎么没有钻?”
钟雪挑眉:“干活不方便,我就挑了最简单的款式,你不喜欢吗?”
陆知白叹了口气:“回头我送你更好的,婚戒本来就应该奢华贵重,这场求婚也应该我来。”
钟雪没忍住笑。
“陆知白,你怎么还有点大男子主义?”
“这叫懂事,重视。”
陆知白纠正她,一本正经的样子。
钟雪想调侃他,忽然想到宋沉星说过的话,男人是需要哄的。
她话锋一转,嗓音温和了几分,顺着他的话妥协。
“好好好,听你的。”
她的声音太过柔和,脾气又够软,以前除了在床上被他缠得受不住,才会温柔细软地求他。
陆知白的耳朵动了动,莫名有些发烫。
他喉结轻滚,宽大的手掌顺着她的胳膊,探上了她的脸,像是要把每一寸五官都捏一遍。
“怎么了?”
陆知白声音暗哑:“很久看不到你了,有点想。”
钟雪的心凝滞了两秒,一瞬间有些酸涩。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藏住泪意,抓住了他青筋凸起的大手。
“陆知白,你会看见的。”
她认真道:“我问过时凛了,等你的病好了,就一起治眼睛,你一定会看见的。”
陆知白怔了下,忽而笑开。
“好。”他说,“听你的。”
钟雪替他转移注意力:“那你现在想干点什么?困不困?要喝水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陆知白没忍住,手掌绕过她的侧脸,扣住了她的后脖颈。
下一秒,整个人就抵了上去,寻她的唇。
“不想干别的,只想亲你。”
钟雪脸热:“你早上已经亲过了。”
“没亲够。”
“外面还有人呢。”
“我看不见。”陆知白的唇贴上去,“就算他们进来围成一圈,我也照亲不误。”
“……”
病房里一片安静,阳光温暖洒下。
男人一身宽松的条纹病服,削瘦而修长的身躯撑着,低头扣住她的脖颈,吻得严丝合缝。
很久很久,他都没松开。
走廊外,时凛单手拉着一个粉色卡通行李箱,推开另一间病房的门,扭头跟身后的女孩交代。
“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每天检查体征,配合临床测试治疗,没有特殊情况不得外出。”
时幼宜跟在后面,蔫蔫的点头。
“知道了小叔。”
时凛又调了调房间里的温度,替她拉开窗帘,房间里顿时明亮十足。
“这里有wifi,电视,电脑,书籍,随便你解闷,每天会有护士照顾你,在临床测试完毕之前,老老实实待着,敢越狱,腿打断。”
时幼宜肩膀缩了一下,整个人依旧丧丧的。
“知道了小叔,我不会越狱的,我会乖乖听话的。”
她耷拉着脑袋,声音闷闷的:“是不是因为要给我治病,小白叔才被外资算计,得了这场病?”
时凛:“跟你关系不大。”
“如果不是因为要研发药物给我治病,他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时凛看了她一眼,嗓音冷静而客观。
“首先他是为了安和,为了抵抗外资,不是单纯的因为你。其次,世界上患红斑的人很多,有千千万万的生命被困在这个病症里,他们也想活,也想拥有先进的治疗药物,因为你得天独厚的优势和条件,加快了这场研发治疗的速度。”
他沉沉道:“所以,好好配合治疗,因为你的临床测试数据,才会有更多的患者有机会求生。”
时幼宜点点头:“我明白了。”
研发过程中,总要有第一批人来做小白鼠。
而那个人,就是她。
小叔的细胞疗法因她而开启,也应该由她作为第一个志愿者。
如果活了,皆大欢喜。
如果死了,也算有价值。
时凛看着她小小的,稚嫩的,坚定的模样,心底生出几分欣慰,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有骨气。”
时幼宜咧开嘴笑:“都说了,我们俩是咱们家族最聪明,有出息的两个嘛,我才不会给你丢脸。”
时凛满意了。
给她放好行李箱就准备离开。
“没事就去追剧打游戏,少在微信上和男人聊天,更不许把20层的门禁交出去。”
时幼宜大声辩驳:“我才没有和男人聊天!”
时凛幽深地瞥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