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他是个洁癖。
出了电梯,时凛直接把她放在公寓门口,示意她开门。
林棉伸手捂住密码锁,把脑袋凑上前去摁密码,整个人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时凛:“……”
防谁呢!
滴——
房门开了。
林棉靠在门框上,仰头看向时凛。
“谢谢时医生送我回来。”
“不请我进去喝杯茶?”时凛淡淡地望着她。
“我家没茶。”
“是没茶,还是没良心?”
林棉眼神迷茫:“啊?”
“没什么,回去吧。”
时凛无视她心里的小九九,没有进去,而是转身进了自己的公寓。
林棉靠在门口,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
心里堵着一口闷闷的气。
头晕目眩,天旋地转。
她扶着门框回去,一头扎进沙发里。
房间里一片寂静,墙上挂着红彤彤的“福”字,越对比,反差越明显。
过年了,钟雪也回家去了。
公寓里只有她一个人。
胃里灼烧一样,有不断翻滚的感觉。
林棉闭上眼睛,企图把自己陷入黑暗里。
砰!
砰砰!
窗外,烟花四起。
十二点的钟声准时敲响。
新的一年到了。
林棉睁开眼睛,望着漫天热闹纷繁的烟花,一颗心平平静静的。
原来,一个人过年是这种感觉。
“叩叩。”
房门被人敲响。
林棉扎在沙发里,一动都不想动。
下一秒,“滴”的一声,密码锁就被人解开了,房门应声而开。
男人高大颀长的身躯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水。
林棉迷迷糊糊抬起头,目光诧异地望着他。
“你怎么进来的!?”
“破解了你家的密码。”
林棉:“??”
“所有的银行卡,支付宝,微信密码都是一个数,想必门锁密码也复杂不到哪里去。”
林棉:“……”
她脑袋宕机,呆呆地说:“就算你破解了我的密码,也不能随随便便进来呀,这是我家。”
“我不能进,那谁能来,裴宿吗?”
林棉:“?”
他怎么知道裴宿来过这里?
“他,他也不能随随便便进来,我对待朋友都是一视同仁的,从来没有厚此薄彼。”
时凛瞥了她一眼,语调幽幽的道:“谁是你朋友。”
“……”
这话,她没法接。
时凛将手里的碗放在茶几上,不再跟她闲聊。
“起来,喝茶。”
“什么?”
“醒酒茶。”
林棉从沙发上爬起来,探着脑袋看了一眼碗里的汤,好奇地问他。
“你自己煮的啊?”
“不然呢?”
“你还会煮醒酒茶?”
“刚在百度学的。”
“……”
没想到他还有这样接地气的一面。
林棉的心跳没由来的加快。
在他的注视下,她凑过去端起碗,往嘴里送。
酸酸的,甜甜的,味道还可以。
林棉一口气喝完,没感觉脑袋的眩晕减轻,但是胃确实舒服了很多。
“谢谢,很好喝。”
“但是以后进我家,你得敲门经过我的同意,这个公寓现在是我自己花钱租的,没有依靠任何人,这是我自己的家。”
时凛:“……”
才分开一阵子,她的分寸感倒是越来越强了。
他不想回应这个问题。
接过她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转移了话题。
“行了,去睡觉吧。”
林棉默默地犟道:“你都给我喝了醒酒汤了,我还怎么睡得着。”
“不喝酒就睡不着,你在借酒消愁?”
林棉垂下脑袋,老老实实地点头。
“今天不高兴?”
“嗯。”
“因为琳达在除夕之夜死了,还是因为我回家过年了?”
林棉沉默了下,不说话了。
她不说,时凛也不问。
窗外的烟花持续绽放,明明灭灭,映照在两个人的瞳孔里。
明明很寂静,却有种安心感。
时凛坐在沙发上,很久很久。
无声的陪她跨年。
他其实在某些角度,挺感谢千明珠的。
每一次千明珠故意搞事,都让他有理由可以更近她一分。
什么道德感,什么婚约交易。
压得太沉重了。
他很不喜欢。
林棉睡着了。
因为酒精的缘故,脑袋懵懵沉沉,睡得很安稳。
手机震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
时凛偏头去看,是裴宿发来的短信。
他面无表情地摁掉了。
过了几分钟,又是林平安的电话。
他更面无表情地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