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司卫的人很快便将蒋明德请了来,此时,他面上带着一丝不悦。
“小二,何事要请老夫来?七殿下布下的算学题,老夫还没算完呢。”
“蒋伯伯。”江河苦笑,没有大事,自己能请他来嘛。
“您看看这个。”
说着,将几份表格递到了他的手上。
蒋明德看了江河一眼,而后低头看起了表格。
只一眼,蒋明德的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来,口里不停地喃喃道:“这这”
“蒋伯伯,您也看出来了?”江河轻声道。
蒋明德闻言,脸上竟然流露出喜色,他深深地凝视着江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老夫以往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江河:“”
我的蒋大人啊,我是让你看这份表格的问题所在,你在看什么呢?
江河无奈地说道:“蒋伯伯,您就没发现什么问题?”
蒋明德扫了江河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表格,干脆地道。
“这份账册,一目了然,这一县的账册融入到这一张纸上,竟然丝毫没有杂乱无章,难得可贵的是,老夫一眼便能看出这县的岁入如何,不错不错。”
蒋明德很是欣慰啊,说话之余,开始捋起了美髯,看向江河的眼神,充满了欣赏与慈爱。
小二,这个孩子,很不错啊,倘若老夫告老了,这户部交到小二的手上,老夫也是安心了。
江河没有想到,蒋明德已经开始幻想着退休了,他不动声色地指向了表格的一处数字。
“蒋伯伯您看看这里,再看看后面的几个。”
蒋明德面带不解的扫了一眼,又翻开后面的看了一眼,依然没有看到问题的所在,一头雾水的看着江河。
“蒋伯伯,您先别看别的,看看马匹的损耗。”
见状,江河只有明说了。
蒋明德眉头一挑,经江河这一提醒,他又继续翻看起来。
这一次,他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随着不断地翻看,蒋明德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口里道。
“还有吗?”
江河指了指桌上的表格道:“那里还有。”
蒋明德一把抓了起来,哗哗地开始翻看。
许久后,他的手开始轻轻地颤抖,声音中带着一丝的嘶哑。
“核核对了吗?”
江河颔首点头,他想了想道:“蒋伯伯,以往户部不会核查的吗?”
蒋明德嘴角颤了颤,整个人都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江河看到这一幕,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蒋明德把持户部这么多年了,没出过岔子,这下好了,自己一来,就查出了问题,这要是说出去自己没有针对户部,鬼才信呢。
不止如此,户部的账册出现了问题,这就意味账出现了问题,有人在这里中饱私囊。
蒋明德好半天才缓了过来,待他睁开双眼,双眸竟然赤红,他低吼道。
“这些人怎么敢的啊?这可是国库啊。”
江河对此倒是很平静,在他看来,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
从古至今,贪腐一直都是难以解决的大问题。
哪怕前人锒铛入狱,人头落地,也阻止不了一颗贪婪的心,贪欲是永无止境的。
何况,在户部,多么便利的条件,只要将手伸进去,哪怕什么都不抓,整只手再拿出来,那也是沾满了油水。
让江河感觉不解的是,这仅仅是前年与去年的账册,就已经查出了漏洞,那么,更前面的呢?还有今年的呢?
这么大的漏洞,难道就一直没人察觉吗?
蒋明德整个人还沉浸在心痛之中,他是万万没想到啊,这么多年的努力,户部一直平安无事,可谁能想到,这里竟然藏着这么大的蛀虫。
江河搬过来椅子,让他坐下,再次问道:“蒋伯伯,户部对于这些账册清算完毕后,就封存了?不进行核查吗?”
蒋明德迎面望向江河,嗫嚅着嘴唇:“怎么会不查呢?每年的岁入,在统计完后,云国十三个州府的账册便会封存,陛下会在里面随机抽出三到四个州府进行核查。
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啊,账册与入库的数目都能对得上,且每个州府的税收事先都是要奏报内阁,然后呈奏陛下的,这其中,下面的官员是没办法作假的,那这这问题便出在户部了。”
说完这些话,蒋明德扶额,国库出了问题,他这个户部尚书难辞其咎,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这么多年了,自己一点都未察觉,到底给朝廷造成了多少损失,难以计数啊。
这才是让他最为心痛的。
江河心中暗叹,问题的关键找到了,既然下面的州府做不得假,那么便是户部的官员了。
范围倒是缩小了,那么针对这个问题,在这个范围内寻找,想必很快便能将这些人揪出来。
江河扫了一眼桌上的算盘,不禁感慨,要不是自己心血来潮整出算盘出来,在陛下面前嘚瑟了一下,这户部的烂账,还不知道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可户部原来的账册,可以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
一个县的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