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方根苗去了屋外,算盘的声音再次响起,可方根苗已经在屋外了,声音已经小了许多了。
难道还要将人赶到宫外去?
那可真就是不要脸了。
关兴言定了定心神,在纸张上写下一个数字,他已经算了三分之一。
在一旁的书吏心中大喜,倘若关大人继续这个速度下去,要不了半个时辰,就能算清楚长阳县的岁入了。
侍郎就是侍郎,果然不是我等书吏可比的。
书吏正美滋滋地想着呢。
外头的算盘声停了下来。
嗯?怎么停下来了?
众人疑惑的目光看向门口。
只见方根苗怀里揣着簿子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意。
“算清楚了。”
“什么?”户部的官吏眼珠子掉了一地。
这顶多两盏茶的功夫就算完了?糊弄鬼呢?
关兴言茫然地抬起头。
算完了?
接着,他看了看自己的进度,连一半还没完成呢。
这可能吗?
他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起来。
江小二这个狗东西,来户部胡闹不说,还让个孩子出来捣乱,如今,又想把我们当智障一样耍弄?
蒋明德默不作声,在方根苗手上接过来簿子,看了一眼。
而后在怀中翻出自己的簿子,对照了一下。
虽说他心中早有了结果,可当事实摆在面前,他的心还是抽了抽。
户部竟然连一个孩童都比不上了吗?
他愣在原地。
旁边的官员伸头去看了一眼。
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正确的。”
班房里一众官吏脸上的表情精彩起来。
关兴言更是目瞪口呆。
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霍然起身,在蒋明德手上拿过来两本簿子,翻到最后。
两个数字一模一样。
他傻眼了。
还真对了。
这
很快,有官员叫了起来:“这不可能,肯定是他事先得知”
他的话声音越来越小,说不下去了。
倘若真是他说的那般,要么是尚书大人配合江小二演的一出戏,要么是户部有人泄露了出去。
可这可能吗?
两个簿子都是户部的书吏随意挑选的。
就算要记下来,那得记多少数字啊。
这个孩子是妖孽吗?
江河笑吟吟走上前,拿起方根苗手上的纸,挥舞着。
“别说那么有的没的,看看这上面的数字,哪一项不是与簿子上一模一样的,这都是根苗这个孩子算出来的。”
众人沉默不语,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关兴言整个人犹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江河扫视着众人,心中冷笑不已。
这些人守着最原始的计算的方式,抱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闭门造车。
江河的出现,被他们认为是强盗,要抢走他们的地,吃他们的粮食。
可他们也不想想,就算你们再牛逼,能大得过皇帝吗?
皇帝都已经下了旨,再反抗又有任何意义吗?
抱着老旧的思想,还想再搏一搏。
怎么可能呢。
江河迎着蒋明德无奈的目光,叹了一口气。
“从今日起,户部上下一干人等,全都要学习算盘,学习新的算学方式,不愿意的,现在可以站出来,我去禀明陛下,直接罢黜。”
江河的话让户部的官吏脸色变了。
罢黜,而不是告老。
其中的差距可就大了。
告老是可以衣锦还乡的,回家颐养天年。
罢黜,那等于是把一生的功名都丢掉了,回去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从今日起,户部的账册全部交出来,由百司卫的人和这些孩子负责。”
关兴言的脸色瞬间惨白,下意识地说道:“不可。”
江河歪着脑袋,戏谑地说道:“关大人有何指教?”
“我本官本官”
他期期艾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江河冷哼一声:“我没时间和你们废话,往年的账册全部交接清楚,关朋,关朋呢!”
听到江河喊关朋,关兴言猛地抬头,目光在人群中游离。
而关朋从人群的后方,讪讪地走了出来,低着头,不敢去看自己的父亲。
关兴言看到关朋,仿佛一颗炸弹一般,整个人都爆发了。
“你这逆子,老夫抽死你。”
说罢,他举起手掌,眼看就是一巴掌要落在关朋的脸上。
关朋仿佛没有看到那个巴掌一样,也不闪躲,伫立在原地。
江河一把抓住关兴言即将要落下的巴掌,冷冷的说道。
“关大人,注意你的身份,要打孩子回家打去,现在,可不是你动武的时候。”
关兴言看了一眼江河,随即又眼眸喷火似的盯着关朋。
江河道:“你带着人去交接往年还有今年的岁入账册。”
关朋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张景川风风火火地赶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