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采嫣当即把碧月与冬莲叫进来,接着朝从兰使个眼色, 从兰心领神会,出门径直进了隔壁那屋。
她们四个丫鬟睡一屋,就在主卧房的隔壁,方便夜里随传伺候, 屋里也分前后间,前面一间置物并作起居之用, 后间作为休憩之用, 每个丫鬟有张床铺,还各有一个柜子放自己的衣裳首饰等物。从兰先打开碧月与冬莲的衣柜, 又在她们的床铺上下细细翻找搜寻。
碧月与冬莲两个不明所以地进来听吩咐,却见赵采嫣神色不善,她们不安地对视一眼,小声道:“二少夫人。”
赵采嫣盯着她们俩问道:“你们知不知道我那套镶琥珀头面上哪儿去了?”
碧月与冬莲都摇头, 讶异道:“没见过。”
“是不是你们两个中的一个拿的?”
两个丫鬟慌得跪下了, 连呼冤枉。
赵采嫣问冬莲:“你见过碧月单独一个进这间屋子吗?”
冬莲为难道:“最近没见过, 再以前婢子就不记得了。”
赵采嫣便又问碧月同样的问题。碧月答道:“婢子也记不清了,应该有过吧。”
冬莲急了:“二少夫人, 婢子真没有拿过什么头面, 您说得那套镶琥珀头面婢子连见也没见过,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一套头面啊!二少夫人要是不信,可以去搜婢子的柜子,婢子床下面靠西北角还有个箱子,里面是婢子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银钱,您尽可以打开来看看,婢子绝对没有偷拿过您的东西。”说着摸出把钥匙,交给赵采嫣。
赵采嫣又反复问两个丫鬟,她们始终喊冤,不一会儿从兰回来,赵采嫣朝她探询地看一眼。从兰摇摇头,她连听雪的柜子与床铺都找过了,都没有找到。
接着用钥匙开了冬莲的存钱箱,里面并无那套头面,银钱也不算多,按着她在方府里的年数,也该有这些积蓄,没有意外横财的迹象。
捉贼捉赃,赵采嫣找不到赃物佐证,只得暂时作罢。只是对几个丫鬟立了规矩,以后不得单独一人进她屋子,但凡进来,一定要两人一起,若有发现哪个单独进她屋子,就连今日琥珀头面遗失的帐一起算上,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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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泽居里赵采嫣为搜寻头面,东翻西找,弄得鸡飞狗跳。朝岚居里却静悄悄的,丫鬟与婆子们虽然照常忙碌着,进出却格外小心,生怕动静太大,打扰到大少夫人休息。
赵晗一觉睡醒来,正是生完孩子的第三天清晨。
中间她也曾醒过数次,那是从露从霜给她喂药,替她擦洗身子,替换垫褥等物的时候。夜里泓墨依然没回主屋卧房,只在她床边摆张矮榻就和衣而卧了。每回她睁眼,都能瞧见他。
清晨时分,她却是自己醒来的,天空有些微霾,屋里还不是最明亮,只有些微的晨光照进来,屋里的一切都透着点淡淡的蓝色。
从露从霜守了一夜,也忙碌了一夜,困乏得瞌睡连连,坐在屋角,靠着墙,脑袋点得和小鸡啄米似的。
赵晗没叫她们,目光流连在泓墨脸上,他两日没刮胡子了,唇边腮下一片淡淡青影,显出几分沧桑。她不由暗暗好笑,他此时这幅和衣而卧胡子拉碴的样子,若非穿得是上好的锦缎料子,其实也和路边的流浪汉没两样。
但笑着笑着,她眸光渐转柔和。
他一贯注意仪表,是个日日都要洗沐剃须,保持衣冠楚楚的人,如今却连着几日衣不解带,不修边幅,是因为全心挂念着她的安危,而变得浑然不在意这些事情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她从未见过他流泪,只前夜她险些丧命时这唯一的一次。他真情流露,让她深受感动,直到此刻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心里一片暖融融的柔情。
平躺得久了,后背一片麻木,她觉着自己比之前日恢复了些力气,便试着翻身,好让自己舒服一些。
心里挂念着事,方泓墨睡得浅,这会儿也醒了。他听见衣被摩擦的悉索声,一睁开眼,瞧见她在自己翻身,便一跃下地,过来帮她翻身:“你自己别乱动。”
从露从霜听见他说话声,也清醒过来,急忙起身,围到床边:“少爷少夫人,还是我们来吧。”
赵晗道:“这会儿不用你们,我只是翻个身而已,你们俩也累了,去歇息吧,过会儿再换心香玉燕来。”
两个丫鬟应了声退出去。
方泓墨上了床,靠坐床头,她依过去,他伸臂揽住她的肩膀。
有好一会儿,两人都安静地没说话,只是彼此依偎着,感受着对方的体温。
她轻声道:“我总觉得前天的事像做梦一样,有那么一会儿,会觉得两个孩子还在我肚里没生出来似的。可再一想,我吃的苦,忍的痛,那些都是真的,我真的做母亲了……”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又继续道:“他们俩都长得很好看,是吧?让人忍不住想疼爱他们,你瞧,之前我们还在说喜欢儿子还是女儿,没想到一下子两全了。”
“嗯。”
“如今你总能老实说了吧?你喜欢哪个?”
“都喜欢。”
“答得太快了,不是实话。”
他轻笑:“我答得慢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