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陆文予并未姗姗来迟。
霓妨甚至没有想到,他来的这样快。
私人飞机带着震天的响声,卷起地上的尘土,就这样停在了一间小药店的前面。
陈律师只是跟为首的警官说了几句话,对方就迅速的收队离开。那速度快的,连陈律师身后跟着的几个装备齐全的保镖都没用上。
最后走下来的是陆文予,他越过众人朝着霓妨走去。
霓妨从未见过陆文予站着的样子,直到今夜才被打破,她忍不住歪着脑袋多瞧了两眼,挺拔干净,半点不见久坐之人的身材缺陷。
他这个人啊,各方面都优秀的有些过分了。
“没受伤吧?”他问。
“没有,”霓妨摇了摇头,“只是看上去有些狼狈,但我赢了。”
陆文予低头看着霓妨,忍不住又往前迈了一步,象征友谊的距离,被他顷刻间打破,他伸手将眼前人轻轻抱在怀里。
“我发现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担心你,”陆文予的声音低沉,“但我很高兴,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说明你已经信任我了?”
“是,”霓妨没有否认,来自陆文予的身体温度和气息将她整个人缓缓包裹,“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只有你能解决我当下的麻烦。”
陆文予松开手,侧过身子笑起来,他笑的时候喜欢用拳抵住下巴,似乎是常年带病养成的习惯,生怕气息过急引发咳嗽。
“那我应该庆幸,自己在商场上还算成功,”陆文予将手上拿着的西装外套披到霓妨身上,“晚上凉,穿上吧。”
“好。”霓妨没有拒绝。
阿汀冷不丁的开口,“哥哥,你是姐姐的男朋友吗?”
霓妨看了陆文予一眼,陆文予并没有给出让她尴尬的回答,他只是揉了揉阿汀的脑袋,笑着说,“暂时还不是哦。”
“陆先生,有件事情接下来可能还要麻烦你。”
霓妨想来想去,不管是手上的录音还是接下来阿汀的治疗,都只能托付给陆文予。陆文予这个人至少目前看下来,都是一个十分靠谱且有能力的人。
陆文予气息有些不稳,忍不住拉住霓妨的胳膊,“扶我去路边的椅子上坐坐吧,我慢慢跟你说。”
“你还好吗?怎么没把轮椅带上?”
霓妨牢牢地将陆文予扶住,几乎将他整个人的身体支撑重心都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不太碍事,出来的着急,忘记了。”
陆文予眨巴着眼睛,怎么看怎么无辜。
身后站着的保镖一句话也不敢说,他们强迫自己不要想起出发前表少爷三令五申不让任何人带轮椅的画面,是的,不想起来,就不会忍不住笑。
陆文予没忽略霓妨脸上一闪而过的愧疚,他费了这么多心思就是想要这一点愧疚。人的情绪复杂多变,愧疚也能滋养出爱的情感。
“我一直没有问你发生了什么,是因为我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陆文予摸着自己的心口,喘匀了气息后才缓缓说道,“你今天看到了有人在X县做地下生意,还官商勾结是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
“一直有所耳闻,在看到这个小男孩儿之后,就确认了一些。是人口拐卖?”
霓妨点头,“人口拐卖和人体器官买卖,我怀疑背后还有别的事情。”
“C市的经济一直不好,叶家宁愿把生意做到更远的江州,也不愿意踏足这里。经济不好,人人赚不到钱,就会动歪心思。你看,我们今晚整了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一个下来看热闹的人都没有?因为这里的绝大部分人,都是知情者,这里人人都从这件事情中获益。”
陆文予的声音很小,他轻柔的点拨着霓妨心中原有的困顿。
她今晚遇到的护士是坏人、医生是坏人、安保是坏人、黑社会的打手是坏人、警察是坏人,现在陆文予告诉她,就连一个个安稳沉睡的居民也是坏人。
霓妨以前听说过一句话,穷山恶水出刁民。
她一直不太喜欢这句话,总觉得背后透露出来的是上位者高高在上的指责,将品德问题怪罪到经济问题上,一味揪着恶的问题不放,却忽略了穷的背后的原因。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就算是你也很难撼动他们。”
“不,以叶家现在的财力,不仅能够向他们施压,还能将那些罪犯一一受到惩罚。可叶家现在的掌权人,不是我。”
“你的意思是,我需要叶昊天帮忙?”
霓妨还没跟叶昊天有过更加深入的接触,不知道这位霸道总裁会不会好说话。
“还是我来说服他吧,他一出现在你身边,或许我就没机会了。”陆文予语气轻快的说。
霓妨瞬间有种被人设计了的感觉,话转了一圈,既为自己答疑解惑,又给出了解决办法,最后这个人情还是被陆文予稳稳拿下。
这人聪明的有些过分。
“这个案件你要参与进来吗?既是你发现的案情,也是你提供的证据。于情于理我都不应该说出拒绝你参与的话来,只是这案件一旦曝光,一定会引起社会关注,这样的关注对你来说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霓妨其实思考过,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