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敬文没有说话,但他严肃悲哀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不……”沈盈莹忍不住摇头,不愿意接受这个说法,“不是这样的,沈雪琴说过……”
听到这个名字,沈敬文狠狠地皱了眉头,不禁心痛地闭上了眼。
他原本只是与这个妹妹不太亲近而已,没想到她这次回家,竟然给家里带来了这么多动荡。
他不清楚,自己与她分明无冤无仇,为什么她要这么针对自己。
半响,沈敬文睁开眼看向沈盈莹,沙哑着声音说道:“盈莹,你应当有自己的主见,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听到沈敬文的话,沈盈莹心中一痛,她红着眼跳脚道:“是我没有主见吗?也不知道是谁一直让我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难道不是被惯出来吗?”
沈敬文颤抖着手指向她,嘴唇苍白颤动,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无力地垂下手,捂住嘴咳了两声。
“而且沈雪琴是我的姑姑,她又不是别人,我为什么不能相信她?”沈盈莹还在歇斯底里地宣泄她的愤怒与委屈,一张漂亮的脸庞染上了几分狰狞。
“你!不辨是非——咳咳——”沈敬文气急
,一时间竟忍不住自己的咳嗽声,直到后面咳得越来越急,他使劲捂着嘴想停下来,却始终做不到。
“咳……”沈敬文颤抖的手缝间流露出了点点滴滴的血迹,同时他胸中一痛,站立不住身影佝偻了下来。
“爸?爸——”沈盈莹一开始不以为意,还在自顾自地愤怒着,现在看到这一幕慌了心神,顿时间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扶住沈敬文。
“爸爸,你怎么了?”沈盈莹担忧地看向沈敬文,一边拍打着他的背部帮忙顺气,一边掰开他捂住嘴部的手,只见他手掌心一片咳出来的血迹。
沈盈莹害怕地瞪大了眼睛,尖声急促地向外喊道:“来人!快叫救护车!”
沈敬文在痛苦中颤抖地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沈盈莹的手腕,勉强睁开双眼道:“盈莹,你一定要成长起来,撑住沈家……”
“爸!你先别说了,”沈盈莹的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滑落,她又急又怕,好在下人来得快,她赶紧与一个人一同扶稳沈敬文,并吩咐另一个人赶紧叫救护车。
沈敬文在说完那句话后便晕了过去,徒留沈盈莹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爸爸,你到底怎么了?
……”沈盈莹眼中含泪,呜咽地低喃着。
看着沈敬文面无血色眉头紧皱的面容,她才惊觉父亲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那么多皱纹,发丝间的白发愈发浓烈。
沈盈莹颓然地沉默了下来,她原先一直没注意到,原来父亲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老了这么多。
在灯火如织的夜里,有人笙歌燕舞,欢乐的眼睛看着在闹市中穿梭而过的救护车,心中不知是哪家的人要面临悲伤。
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和托架的轮子滚动声,急救室的门啪地一声关上,门上的绿灯亮起,意味着生命难测。
夜色微凉,如水般的月光从窗口洒进来,却被走廊刺眼的白炽灯所驱赶,让人难看见其身影。
沈盈莹失了魂般地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忍不住回想起了这些天发生的点点滴滴。
她越想越痛苦,无助地低下头,单薄的肩膀颤抖耸动着。
对不起,是她太任性了……
苏浅浅是在第二天得知的消息。
“什么?沈敬文得肺癌了?”苏浅浅惊讶地看向琳达,正是她汇报的这个消息。
“嗯,”琳达点点头,神色有些复杂道:“听说是肺癌中期,还有得治
。”
“这消息是广为人知了吗?”苏浅浅疑惑问道。
“是的,听说是沈总与沈小姐在争吵的时候肺癌突发症状,然后送医院去了,确诊的病就是肺癌晚期。”
苏浅浅现在明白琳达为什么神色复杂了,因为她也忍不住露出这种表情。
沈盈莹未免也太过年轻不懂事,这么动摇军心的消息也随意放出来不隐瞒着?看来还是不清楚人心险恶。
“继续观察事情后续走向吧。”苏浅浅想了想,对琳达吩咐道。
她派出去调查的人还没能查出沈老太太和沈雪琴的不对劲,在没有充足的证据之前,她不打算出手。
就是苦了沈盈莹了,在沈敬文倒下之后,外人肯定想蝉食沈氏集团,再加上沈雪琴的虎视眈眈,这内忧外患的压力直接全部压在了她身上。
想想沈盈莹先前骄纵单纯的模样,苏浅浅忍不住摇摇头。
她还真有些担心沈氏会不会在短短几天内垮下来。
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沈盈莹竟然撑下来了。
在沈敬文得在医院静养一段时间,不能接触公司那些烦心事的情况下,她一个人独挑大梁,继续主持新地段开发的事
情。
有投资的股东见到了她,那时的沈盈莹看起来憔悴又坚韧,双眼熬得隐隐发红,却又散发出不屈的色彩。
就像一朵经历了暴雨冲刷的花朵,泥泞中显露出不甘摧折的生机。
听说沈雪琴一直不能耐她如何,只能在一旁气得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