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查案的事交给荣晟恩,蓝敏仪就在江陵惬意地住了下来,不得不说,这金银堆起来的日子是真舒服,比在宫中还要好。
蓝敏仪说是来赏江南风光散心的,可来了四五天了,她就没出过行宫。
当地官员及其家眷前往拜见也都被拒之门外,摆明了不喜欢来往应酬。
倒是送去的赏玩之物以及特产小吃都收下了,偶尔还会有话传出来:那幅双面三异绣的屏风精致;新制的香清甜怡人;今天的点心形状别致风雅……
随着这些话出来的还有赏赐,多是金银等物,指名赏给绣娘等人,出手大方。
蓝敏仪还亲自召见过几位手艺人,据说公主殿下非常和善,有几人还得了进京伺候的机会。
这公主殿下对待官员和百姓的态度区别也太大了。
陆巡抚公务繁忙,没空跟她耗着,况且一个公主可不值得他长期停驻在此,因而早就向蓝敏仪辞行回了省城。
陆巡抚回去后,其他各处的官员也陆续回了属地,江陵城里来往的官员一下少了一多半,只剩下江陵本地的官员。
江陵知府每日带着手下官员来行宫请安,虽然每天都吃闭门羹,却仍然风雨无阻。
毕竟礼多人不怪,他的礼数周全了,公主殿下心情不好想发火时也不至于找他的麻烦。
这日江陵知府带着人来行宫门前走过场儿,毫不意外地吃了个闭门羹,正要轻车熟路地打道回府时,就见几十个护卫护着一辆奢华的马车到了行宫门前。
马车停下,两个丫鬟扶着一个优雅雍容、仪态万方的女子走了下来,看着三十岁左右,眼神从容中带着智慧,见过大世面的感觉。
江陵知府脸色一冷,“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人来报?”
那女子就是白舒意,奉陛下旨意前来江南卖高价盐,一下子将盐商们的利润砍去了大半。
盐商们自然不甘心就犯,官员们也肉疼,毕竟盐商赚得少了,他们收到的孝敬也就少了。
可白舒意是奉旨卖盐补贴国库,卖的又是朝廷盐场的盐,江南省再猖狂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抗旨不遵,盐商们总得出点儿血,意思一下。
况且那处盐场是新建的,就算产的盐一直没有出售,一年半载的也积不了多少,对盐商们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所以最初众人对白舒意的态度轻松中带点儿蔑视,她带来的那些盐被手握盐引的大盐商们直接包圆了,多大点儿事啊,盐商们最不缺钱了!
谁知买了这第一批几万斤,没过几天,第二批就运到了,十万斤,听到这个数,大盐商们面上不显,心里却在嘀咕:她哪儿来这么多盐?
没过几天,第三批盐又运到了,还是十万斤,对大盐商们来说,这点儿银子不算什么,但这事儿却让他们犯嘀咕,总有种成了冤大头的感觉。
所以大盐商们就开始借故推脱:这盐一时半会卖不出去,没这么多库房存;家里资金周转不开……
对于这些理由,白舒意好像都信了,也没逼他们买,只是在还剩几万斤没卖出去时,她命人联系了大盐商下面的中小盐商们,反正这些盐不能留在她手中。
这下大盐商们急了,他们几代人的努力才彻底垄断了盐的货源,这是他们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大盐商们找上门去要说法,结果被白舒意三言两语就用家国大义顶回去了,国库空虚,各处用度不足,充盈国库才是首要任务,这盐无论如何她都要卖出去。
大盐商们咬牙收了第三批,然后是第四批,接着是第五批,大盐商们的脸色越来越差。
好在第五批买下后,白舒意的盐好像是卖光了,在江南水乡游玩了几天就离开了,不知怎么就又回来了呢?
她这段时间借着卖高价盐可没少从盐商手中捞银子, 这江南省的官员和盐商就没有不讨厌她的。
江陵知府也顾不上走了,眼睛死死盯着白舒意,就见她拿出个帖子递过去,那守门的御林军就直接放行了。
“大人,看样子白舒意同公主关系很好,这江南省的日子要难了。”一个知县叹道。
“蓝家和白家是世交,关系亲近些也正常,但公主未必敢淌这个浑水,先给盐商们通个气吧。”江陵知府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