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军一直没有派军队来接管两城防务,京城里也没传旨命他们回去,大军就只能留在此地,这一留就到了腊月。
燕云的冬天是真的冷,一场大雪过后,更是冷的刺骨,蓝敏仪住的地方从军营搬到了檀州城里。
本来按当地文官的意思是要请她去顺州城的,那里各方面的条件都要好一些,但她拒绝了,作为监军,她还是要跟着主将的。
此战过后,燕云十六州中,位于燕山以南、太行山以东平原地带的几州已全部收回,形成了完整的防线。
北胡人被牵制在西侧,又正值隆冬,也没有反攻之意,东侧几州可以安稳过冬,休养生息以待来年。
这天,尤智武顶风冒雪的从顺州跑来见她了,随行的还有白亦凯以及曹御史,他们想要带人越过太行山去支援镇北军。
“郡主,北胡人如今根本没有越过太行山进犯的余力,我们三四万人耗在顺州城里也不是个事儿啊?白白浪费给养。
您还不如下个命令,让我们去支援镇北军呢,应州之战拖了这么久了,也该有个结果了。”尤智武粗声大嗓地说道。
之前的五十军棍养好了,尤智武就又不安分了,他们大老远的跑到北边来是立功的,可不是来过冬的,这儿哪有赵州舒服?
陶国威没多少背景,一路拼杀到如今的地位十分不易,所以他现在更多的是求稳,完成了上面的任务,立了功就行了。额外的事情,他的态度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绝不上赶着找事。
而尤智武则不同,他一心求立功,否则也不会被杜军师三言两语就说动了心,胆敢违抗军令。武将的荣耀和地位是战场上拼出来的,他不打算停下脚步。
“这事儿你该跟陶将军这个主将说,跟我这个监军说有什么用?本郡主又没有调兵之权!
尤将军的伤这是好了?又打算违抗军令、私自行动了?上次的事陶将军网开一面,若是再犯,你只怕就要人头落地了!”蓝敏仪板着脸说道。
她虽然欣赏这种不避战敢打仗的武将,但只要一想到他之前私自行动造成的严重后果,她就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
“陶将军一说就是没有圣旨、没有军部的命令不能出兵,可京中哪儿知道燕云的情况?镇北军那儿艰苦卓绝,咱在这儿干嚼着粮食看着,算怎么回事儿?”尤智武十分不服气,有仗不打,憋屈!
“镇北军向你求援了?”蓝敏仪冷冷的问道。
“那倒是没有。”尤智武一噎,声音小了一些,又很快找到了理由,理直气壮地说道:“可臣派斥候去打探过,镇北军现在特别需要援助。
北胡人放弃了太行山东侧的城池,一门心思地保住应州、云州,几乎将所有能调动的兵力都压了过去。攻城战本就不好打,又正值隆冬,气候恶劣,镇北军压力很大!”
“那又如何?他们既然没求援,就说明他们不需要,你有何理由擅离职守,私自出兵?”蓝敏仪说道。
“郡主,这话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又不是女人,不需要窝在家里坐月子……”尤智武急了,在这儿唯一能压制陶国威的就是蓝敏仪,她若不松口,他们就只能虚度光阴了。
“尤将军!郡主所言有理,你还是不要多言了。”曹御史突然开口,堵住了尤智武的话,“郡主,尤将军就是这么粗鲁的脾气,言行不讲究,还请您恕罪!”
“无妨,只是尤将军这脾气还是该收敛一下,省得日后吃亏。下去用晚膳吧,明日早起还得回顺州呢。”蓝敏仪也没怪罪,就是这语气不太痛快。
尤智武还要说什么,被曹御史拉着,不情不愿地行礼告退了。
蓝敏仪一挑眉,问还留在原地的白亦凯,“白大哥,这两人又是怎么回事?之前不是互相看不顺眼吗?这怎么看着又像粗鲁将军、理智军师了?”
“这尤将军不算个坏人,就是脾气冲动暴躁,他只是个适合冲锋陷阵的猛将,身边就得有个明白人辅佐,这人还算是个比较听得进话的。
从前尤老将军给他留了个军师,才保他一路安然,后来这老军师病重,杜岚就使了手段,借口报恩成了军师。
杜军师死后,咱这曹御史发现了他的问题,三言两语说服了他,成了实际意义上的军师,尤将军对他很信任。”白亦凯笑着说道,眼神柔柔地盯着蓝敏仪。
“呵,这人都能成为一营主官,我朝确实是缺能打的武将。”蓝敏仪嘲讽地一哼。
“这人对朝廷的忠心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勇猛不怕死,自有其可取之处,人无完人吗。”白亦凯道。
“嗯,这人对打仗立功的追求倒是挺纯粹。”蓝敏仪苦笑道,“行吧,你们悠着点儿,别闯我扛不住的祸就行。”
尤智武被曹御史拉了出去,走出了老远,尤智武甩开自己被拉着的衣袖,“行了,你俩还说是来帮忙的,结果一句话都没说。
我就说了,陶国威都畏手畏脚的,一个小姑娘又能怎么样?你非说可以,结果呢,白跑这一趟。”
“郡主不是说了吗?等镇北军求援啊!军情紧急,出兵救援,就算陶将军发怒治罪,郡主也能给拦着啊。
再说了,镇北军没求援,我们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