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敏仪心情低落地走出主院,有些茫然地走回自己的院子,自去年开战以来,这一桩接一桩,一件接一件,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呢?
王太妃说得话对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讲太黑暗了,自她记事起,蓝家就是个很和谐的家族,父母兄长在前,她看到的都是好的,如今这府内的黑暗尽数展示在了她的面前。
她如同游魂一般晃回了自己的院子,命丫鬟退下去,将云乔和蓝平叫来,有些事总得解决,她心情再压抑也不能歇着。
不一会儿,蓝平就来了,“家主,云管家现在不在府中,他去城外祖坟了,已派人去唤了。”
云乔这几日十分忙碌,蓝晏清的丧事是陛下下旨命荣韶凌办理的,而荣韶凌主动将蓝晏清一家四口的丧事都揽了过去,但蓝晏城、蓝晏星还有早夭的蓝敏丹,这就需要云乔主持了。
再加上府里如今能主事儿的主子就蓝敏仪一个,不少家将、家仆欺她年幼,就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了,人心浮动,云乔还需要拿出精力压制他们。
另外之前在边关,蓝敏仪以蓝家的名义为军队筹借军粮,虽然粮食都送给平西军了,但朝廷现在还欠着平西军的军粮,平西军根本无力偿还。
蓝敏仪就决定自己先还上,总不能伤了那些善良百姓的心,也不能污了蓝家的名声。
之前离开寒石城时,用西边府里的东西还了一部分,如今回了京城,就得尽快拿出金银和粮食将剩余部分补上。
而且这次跟着蓝晏清父子战死沙场的家将、亲兵护卫不少,军队中战死的将士自有朝廷发抚恤金,这些人却需要蓝家自己负责,处理后事、安排家中老小的生计一丝一毫不能马虎,人心都是靠养的。
这么多事压下来,云乔手下虽然能支使的人不少,可他自己也免不了府内府外、城里城外的到处跑。
蓝敏仪也知道云乔忙,并未多言,只问蓝平:“这几日敏宏、敏如那边可有人再使坏?”
“回家主,自那日您吩咐后,小少爷和小小姐的吃穿用度都有人仔细检查,而且四夫人也命心腹仔细盯着,并没人再动任何手脚,小少爷的病势加重应是天意。”蓝平小心回道。
蓝敏仪年龄小,隐藏情绪的本事还不到家,蓝平只靠察言观色,知道这幕后黑手就是王太妃,而家主却没有采取行动,甚至连静嬷嬷都没带走,只怕其中有些隐情。
“小心盯着吧。”蓝敏仪有些心累地吐出几个字,事到如今,天花并无治愈的良药,也就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云乔回府时,蓝敏仪坐在桌案后,正用手支着额头闭目养神,而蓝平端正地坐在下首的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
听见脚步声,蓝敏仪缓缓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蓝平则站了起来。
云乔得到消息,从城外匆匆赶回的,只略收拾了一下就过来了,还有几分风尘仆仆的样子,他恭敬行礼:“老奴见过家主。”
从前云乔受蓝晏清所托管教小主子,偶尔对蓝敏仪还比较严厉,但自蓝敏仪成了家主,云乔就一直很恭敬。
蓝敏仪很尊敬他,“免礼,乔爷爷坐吧,这段时日辛苦你了,今天急匆匆请你回来,是有些往事要问你。”
云乔施礼坐了下来,而蓝平则是给云乔倒了杯茶后才再次坐下。
“不知家主要问什么?”云乔问道。
“当年三叔祖父真得是故意隐瞒了情报,害死了几位祖父和堂伯父吗?”蓝敏仪十分严肃地问道,虽然她觉得王太妃没有说谎,可还是要证实一下。
云乔拿茶杯的手顿了顿,此事已十几年没提起了,小姐是从哪儿知道的?他如实回答,“确实如此,当年那知情人来府上敲诈勒索时,王爷曾派老奴前去调查过。”
旁边蓝平听得心一颤,老王爷他们死的那场战争,同时死的可有先太子啊!这事儿若泄露出去,蓝家又是抄家灭族的罪过啊。
大少爷那事儿,对蓝家、对大少爷来讲就是无妄之灾,大少爷实在无辜,可悲可叹!可这事儿却是蓝庆志自己私心作祟,为争权夺利不惜拉上全族,实在可恨!
也难怪王太妃会对三个孩子下手,这夫君儿子都被人害死了,她怎么能看着仇人的孙子好好长大,日后还会坐上家主之位呢?
听到结果,蓝敏仪有些心累地闭闭眼,叹了口气,“当年的痕迹清理干净了吗?”
“清理干净了,当年给三老爷报信的人只有一个儿子,这儿子倒也娶妻生子了,只是他吃喝嫖赌,连媳妇孩子都卖出去了,最后欠下巨额赌债被人打死了。
王爷命老奴将那媳妇孩子买了回来,这母子俩并不知道这秘密,就安排在庄子上做事,那孩子倒是个正派的,如今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管事了。”云乔回道。
“当年你查的时候,可发现三叔祖母的娘家乔家参与了此事?”蓝敏仪又问道,她记事时,乔家就已经彻底败落了,实在对乔家没有印象。
云乔眼神一凝,“乔家只是个商户,这种军国大事插不上手,不过当年王爷王妃婚后多年无子,是因为王爷中了毒,而这毒是乔家从西域带回来的。
后来王爷打压乔家及其背后的威远伯府,威远伯落罪,被满门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