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军队的攻击刚告一段落,寒石城又笼罩在了瘟疫的阴影下,知道此事的高层各个忧心忡忡,不过为防止引起恐慌,此事并未公之于众。
莫宇辉开始着手安排焚烧城外的尸体,这并不容易,虽然有猛火油助燃,可尸体分散在城外方圆二三里范围内,操作起来有些麻烦。还要时刻注意风向,免得焚烧时殃及寒石城。
不过这些事情不需蓝敏仪操心,她只需安安稳稳在府里养病就好。
这几个月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本不该她这个年龄承受的负担,她被迫承受了太多,身体和心灵都有些不堪重负,雪后这天气又冷,一来二去的,她就这么病倒了。
这病来势汹汹,一夜之间她就发起了高烧,她房内又不留人守夜,待清晨被侍卫发现时,她已经烧得满脸通红,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她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胡话,好在只是一直喊“父王、母妃、大哥、二哥”,没什么具体内容,只是语气十分孺慕,带点儿撒娇的意味,让人听得鼻子发酸。
人老心软,又看着她长大的云乔更是受不了,又心疼又自责,他就该坚持留人守夜才对,不喜生人在侧,多接触几天不就熟了吗?
屋里有生人在就睡不着,睡不着也总好过生病无人知晓啊,这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可怎么办?
蓝敏仪病情沉重的将众人都吓坏了,尤其是如今还有瘟疫这回事儿,就更是让人担忧。
好在经过几个大夫的集体会诊,终于确定蓝敏仪只是得了普通风寒,再就是有些郁结于心,思虑过重。
“云管家放心,家主只是受凉得了风寒,并无大碍,家主自幼身体康健,底子好,一会儿熬好汤药给她喂下去,发出汗来也就好了。
只是这郁结于心、思虑过重,身边人多劝着点儿,最重要的还是家主自己想明白、放下才行。”府里医术最高明的张大夫说道。
张大夫心里有些惋惜地叹口气,想明白、放下,说是这么说,可哪这么容易啊!家主虽然身份高贵,却也是有些可怜。
家主比他孙女还小呢,他孙女还只会在亲人面前撒娇,一点儿苦吃不得。家主却已经家破人亡,背起重担了,不说心计,只说这两月的来回奔波,他孙女就受不了。
“我知道了,有劳张大夫盯着人煎药。”云乔点点头,待人离开后,他转头看向睡得十分不安稳的蓝敏仪,叹了口气。
想明白、放下,这么大的事,这么刻骨铭心的恨,理智的成人都难以放下,更何况一个孩子。平心而论,家主能做到现在这样,已是许多成人都难以达到的状态了。
药很快就被熬好端了过来,蓝敏仪虽有些迷糊,但还是知道喝药的,喝完药就再次沉沉睡去,一个时辰后,出了一身大汗,脸色不那么红了,烧一退下去,人也就清醒了。
“乔爷爷,你怎么在这儿?”蓝敏仪的嗓音沙哑,眼神还是有些迷茫,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两个丫鬟急忙上前扶着她坐了起来,在背后给垫了个软垫靠着,又给端来一杯温水,服侍她喝下去,喝完后,她的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
“家主生病了,之前高烧不退,都有些糊涂了。”云乔见她这样放下心来,人还清醒,烧退下来也就好了。
“难怪有些不舒服呢。”蓝敏仪还是感觉全身酸痛,有气无力的,“几时了,可有事发生?”
“马上就要午时了,倒是没什么事发生。就是去军营喊张大夫时惊动了几位将军,都担心您的身体,又军务繁忙脱不开身,故而派了人来探望,如今尚在府中等消息呢。”云乔回道。
“我已经没事了,乔爷爷你打发他们回去吧,莫让几位叔叔担心。”蓝敏仪放松地向后倚着,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云乔离开后,几个丫鬟服侍她换下了汗湿的睡衣,穿上了柔软、舒服的家常衣服。床上潮湿的被褥也被撤下,换上了干爽的。
厨房里给送来了一碗稀粥和两碟清炒的小菜,清爽开胃。没想到时还没觉出什么,见了饭菜,饥肠辘辘的肠胃立刻发出了抗议,蓝敏仪食欲倒是不错,全吃了下去,总算是有了精神。
听到汇报的云乔很满意,还能吃就没事儿。
吃过饭后,依然是回床上休息,等下午又吃了一碗药,蓝敏仪就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好了,张大夫再次把过脉后也说没事了。
只是云乔不这么认为,让几个丫鬟盯着她,不许她起身,自蓝敏仪当上家主后,云乔还是第一次管束她。
“绿竹和紫桐伺候家主这么久了,也该熟悉了吧,以后让她们两个轮流值夜。”云乔被这次的事吓着了,这是苍天有眼没有出事,否则他罪过就大了。
“行。”蓝敏仪知道他担心,她自己也有些后怕,“乔爷爷,此事也怪不得你,是我任性不许人值夜的,以后不会如此了。”
直到傍晚,莫宇辉才抽出时间来府上探望,只说让她好好养病,万事以自身为重,外面的事等她病好后再操心也不迟。
如今莫宇辉和方大人对蓝敏仪的态度让人很舒服,若蓝敏仪有什么意见或举措,这两人都会认真对待,不会因她年龄小而漠视,也并不怕她抢功劳。
可若是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