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大街燕和酒楼。
休息了一个晚上,又吃了太医院院首秦老头配置的解毒药,萧慕渊的伤口已经没什么事了。
大盛朝近几年国泰民安,没有战事,百姓们安居乐业,这本是乐事。
但他最近接到好几个地方的手下密信,说都城周边的城镇税收有异,百姓怨言甚大,却怒不敢言。
这事在都城一点风声都没有,所以昨晚,他去户部王侍郎家探查情况,本以为小小的侍郎家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倒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看来,其中猫腻不小,就是不知道是谁,手伸得那么长。竟然能在他的眼皮底下搞小动作,想来是最近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一袭深蓝色锦衣的男人正懒洋洋地依在窗边,幽深如墨的眸子看着窗外繁华的景象,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把玩着一个白色小瓷瓶,丰神俊朗的脸上神情讳莫如深。
“萧世子,一个人喝酒呢?”
“萧世子这是在借酒消愁呢!”
一唱一和两道揶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慕渊右手翻飞,白色小瓷瓶消失不见。
他收回视线,转身看向来人。一白一红两道身影踏步进来,正是他的至交好友,一身白衣的是在户部任职的前三届的探花郎何杰安和在礼部任执事的梁锐志。
“你们仨见面就怼,幼不幼稚?快过来,别糟蹋了我的好酒。”尾随其后的是紫衣华服的翩翩公子南宫贤,他一进门就指挥跟在身后的小厮把酒菜摆上桌。
都城四公子齐聚一堂,如果被外人知晓,肯定又会轰动一时。毕竟,美男子容易吸引眼球,何况是四个容色如此出众的美男子。
“你作为都城第一大酒楼,燕和酒楼的大老板,要不要这么小气吧拉的?”何杰安嗤笑,翻了个大白眼。
瞟了淡笑不语的萧某人一眼,南宫贤心底嘟喃,“真正的大老板在这呢,没眼力见。”
似是猜出他的心思,萧慕渊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另一边窗边的八仙桌旁,还是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们四人相交甚好,除了何杰安家境只是殷实外,南宫家是百年世家,生意众多。
作为南宫家这一代最小的儿子,南宫贤不用担负家族传承的压力,活得最是恣意;
梁家是当今皇后的舅家,地位自然也摆在那里。
而作为东平亲王世子的萧慕渊,皇帝是他伯父,太子是他堂哥,所以说他一出生就可以躺平了。
“说吧,约我们出来有何事?难不成又有新菜式,让我们当白老鼠试菜?”梁锐志靠着萧世子坐下,调侃道。
把桌上的酒壶推向两人,南宫贤献宝似的说,“新酿的酒,你们尝尝,很上头。”
“今天不是沐休日,我们下晌还要当值,你竟然让我们试酒?你还是不是人?有这么坑朋友的吗?”何杰安愤恨的看着那两个富贵闲人。
听到这话,南宫贤下意识的看向老僧定定的萧某人,嗯,他忘了这茬!谁知道萧世子这么急让他出面找这两人过来干嘛?
大盛朝有律令,当值时不许饮酒,以免误事,违者严惩不贷。看着梁锐志不甘不愿地推开酒壶,萧慕渊摸摸鼻子,他随意惯了,倒是没想到这个。
“不管,一会给我们俩捎一壶回去,晚上喝。”何杰安艰难地推开酒壶。
“说得你们当值很多事情干似的,有那么忙吗?”扫了那两货一眼,萧慕渊装作不在意地挑起话题。
听到这话,梁锐志古怪地看了几人一眼,神秘地低声说,“告诉你们一个好笑的消息,听说我们刘侍郎家昨晚遭贼了,说是丢了一个传家宝,为此还报了官,出动了不少人追查。”
话题戛然而止,几人听得兴起,见梁公子竟然动作优雅地在那慢吞吞吐吐地倒茶,于是个个怒目而视。
“快说,不要吊我们胃口!”南宫贤摩拳擦掌,牙齿咬得嘎嘎响。
“急什么?慢慢来!”这话一出,室内气温倏地下降,梁锐志缩缩脖子,讪笑着说,“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传家宝竟然是刘侍郎家那六岁小儿子偷偷拿去玩了,就在他枕头底下放着呢。”
“哈哈,那刑部的人有没有把他小儿子抓起来?”南宫贤哈哈大笑。
其实刘侍郎的小儿子是冤枉的,这事是林一他们干的,为的就是声东击西。萧慕渊心里补充一句。
吐槽完刘侍郎,梁锐志碰了一下何杰安的手臂,努嘴说,“还是你们户部侍郎靠谱。”
一直低头不作声的何杰安忽然抬头扫视了几人一圈,压低声音说,“你们别说,我们王侍郎最近也有点古古怪怪的,以前多沉稳的人呀,八方不动的。最近竟然一反常态,感觉他老是战战兢兢地,就像…”
好像是在斟酌语句,何杰安思索了一会,又说,“惊弓之鸟,对,就是惊弓之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萧慕渊噌的站起来,是了,他昨晚觉得违和感就是这个,小小的户部侍郎家怎么可能防护如此森严?还有高手坐镇?
原来如此!户部侍郎应该是受制于人,所以周边城镇的税收异常才没有上报,而王侍郎家的高手应该是监视王侍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