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旨已经下达的第六日,徐天泽终于从长公主府里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暗紫色的丝绸服饰、眉若星目,站在府门前环顾四周后直接上了马车。
就在马车启动的那一刹那,长公主府门前明处的、暗处的不少人影攒动,最后各奔东西。
熟悉的宫门,熟悉的上书房,熟悉的三人站位,只是这三个人没有了龙沐斯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坐在椅子上的老镇国公。
“草民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徐天泽低着头,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拜见乾帝。
“起来吧。”乾帝和老镇国公对视一眼,直接开口免了徐天泽的礼,丝毫不见因徐天泽拖延而有的恼恨。
“谢过陛下。”徐天泽起身,又对着一旁的老镇国公拜礼,“见过镇国公。”
“好孩子,起来吧。”老镇国公畅快一笑,直接起身将徐天泽扶了起来。
见礼结束之后,徐天泽低眉顺眼的静立,丝毫不见前几次的乖张。
乾帝和老镇国公也没有说话,上书房一时之间陷入了沉寂,就好像在齿轮转动之间,直接被细小的木棍卡住,想要继续进行,却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转动。
就在徐天泽沉默的时候,乾帝和老镇国公直接眼色交汇,飙了起来。
乾帝:老东西,说话啊,你不是恨能说吗?
老镇国公:你自己干的事,凭啥要我开口?
乾帝:说的好像你没参与似的,你瞅瞅你儿子再说!
老镇国公眉头一跳,不服气的瞪了乾帝一眼:咋?你儿子就没动手?
乾帝:嘿,我有三个儿子!
老镇国公:靠,老东西!
老镇国公面色直接发青,宛若便秘一样,喝口茶给自己顺顺气,才不情不愿的在乾帝催促的眼神下,开口打破了沉默。
“孩子,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的吗?”镇国公咳了几声,斟酌一番说出这句话。
“回镇国公,在下并没有什么想说的。”徐天泽低着头,恭敬的对镇国公行了一礼。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什么想说的,他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但是不知道要从何开始,就好像茫茫大海上,只有自己的一叶扁舟,不知驶向何处。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因为他知道,乾帝和镇国公一定会率先告诉他一些事情,他才能抽丝剥茧,找到最根本、最深处的事实。
徐天泽的话直接给镇国公干沉默了,以至于镇国公再张口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乾帝也有些无奈,给了镇国公一个真没用的眼神,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亲自上场了。
“徐天泽,你的父兄确实已经被朕处死了。”乾帝张口就先放出一个重磅的消息,语气平淡的好像没有一丝水花被溅起。
“嗯。”徐天泽低垂着眼眸,掩住自己眼底的恨意。
但是早就在乾帝说出话的时候,就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身体更是不经意间打了个颤。
得到徐天泽的回答的乾帝,也是直接被一噎,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镇国公。
镇国公在乾帝直接放出重磅消息的时候,就是眼皮一跳,感知到现场诡异的气氛,也是没忍住打了个寒颤,他宁愿上战场再看几个敌人的头,也不想在这如坐针毡。
但是乾帝都已经向他求助,他能怎么办,自己的陛下自己宠着呗,无奈只好扛起大梁。
“其实徐丞相是自愿赴死的,就连你大哥、二哥也是知情的。”镇国公双手扶着自己的椅子,语气平淡又带有一丝哀伤。
徐天泽茫然的抬起头,他一时竟有些听不明白了,什么叫做
自愿赴死?徐家百余口都是自愿吗?为什么他不知道?
“你自从回到上京城就和姜雪斗得如火如荼,应该也知道姜家背后有人吧?”镇国公看着徐天泽茫然的样子,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消化,反而继续输出。
“而姜家背后的人隐藏极深,我和你父兄一直追查,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线索,这才有了钓鱼的念头。”镇国公叹气,每每想到这里,他都恨自己不争气,不然也不会。
“所以,这个饵料就是我徐家上上下下的性命?”徐天泽接过镇国公的话头,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猜想。
目光中带着期待,带着恳求,期待他的猜想是错的,恳求镇国公说出的结果和他想的不一样。
可是他注定要失望了,因为即使是这样可怜的目光,镇国公还是黑着脸,点了点头,表示他说的是对的。
一瞬间,宛若晴空霹雳一般,将徐天泽雷的失了神,恍惚间他忽然想起父兄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
“二哥!你做什么?”徐天泽冲着比他大四五岁,有些壮硕的少年怒吼。
“哈哈哈哈,没什么,就是看小懒猪睡的太香了。”徐世平笑着躲开自己弟弟的无影手。
“你才是懒猪,你全家都是懒猪!”徐天泽直接反驳,回骂了过去。
他本来是在自己院子里的躺椅上睡得好好的,谁知道迷迷糊糊的就感觉鼻子特别痒,来来回回好几次,他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二哥在旁边偷笑。
二哥的手上还有一根,毛茸茸的草,这一看徐天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