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想要,拿去就是,一个地方而已,在下倒是给的起的。”雪蝶也适应了藤椅的摇晃,语调都多了一丝懒散。
可是他却直接避过了上京城的话题,虽然他很想让徐天泽回去,但是以徐天泽的身体条件,还需要在静养些时日。
更何况若是让徐天泽知道上京城中那两位的动静,恐怕根本就休养不好身体,就要急急忙忙的返回上京城了。
徐天泽听雪蝶这么说笑了笑,然后又躺倒在藤椅上,他素来喜爱在藤椅上懒洋洋的荒废时光,只是一直有着血海深仇在鞭策着他,哪怕是在神医谷中名义上休养,但实际上也是耗费心力进行各种算计和布置。
在这段什么都干不了只能被动休养的日子里,他竟是格外的闲适,有一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安稳。
“他日得偿所愿,我就在雪兄这里住下了,到时候欢迎雪兄来做客啊。”徐天泽再次眯着眼睛,任由微风带着阳光和花瓣洒落在他的身上。
雪蝶躺在自己身边的徐天泽,微风轻轻撩起他额间的碎发,花田做背景,蓝天、白云、竹林做点缀,徐天泽忽然变成了沉睡在隐秘仙境之中的精灵一般。
或许,这一刻,雪蝶想要永远的留下徐天泽,两个人在这里过着三餐四季的平静生活也不错。
可惜,雪蝶明白徐天泽身上所肩负的,也始终记得自己的初衷,两个人都不可能抛弃自己的使命与责任,又何谈三餐四季?
他甚至都不能用真实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徐天泽面前。
雪蝶忽然感觉到有些好笑,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也会羡慕,那个他一直都看不上的龙沐斯。
雪蝶真的很羡慕他能义无反顾的守在徐天泽的身边,羡慕他从来都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徐天泽的面前。
那温暖而柔和阳光带着花瓣与些许的芳香,略过徐天泽的时候也飘向了雪蝶,可是在微风的接应下,雪蝶伸出的手并没有成功拦下它们,它们的离开让雪蝶看着空空的手掌有些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雪蝶才回过神来,再去看徐天泽的时候,徐天泽已经轻轻打起了鼾。
“罢了,命里有时,何须求,命里无时,又岂是我求就能求来的?”雪蝶深呼一口气,然后起身离开。
背对着徐天泽的他并没有看到,徐天泽轻轻颤抖的睫毛和那不知何时握紧的双拳。
自此之后,徐天泽和雪蝶再没说什么和上京城有关的事情,依旧一起懒散的躺在藤椅上晒太阳,偶尔采些花瓣来做鲜花饼打打牙祭。
只是两个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早就变了样子,那变了样子的东西不能触摸,更不能提及。
时间如流水般一点点逝去,徐天泽和雪蝶也在这处地方待了一月有余,想来也是该回上京城了,毕竟上京城的那些故人也是需要再多交流交流的。
尤其是姜雪,就是不知道看到徐天泽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子了。
“徐兄,伤势尚且未能痊愈,当真要现在回上京城吗?”雪蝶的眼中透露出一丝担忧,话语中带着挽留之意。
一个人从来都不是想忘掉什么就会忘掉什么的,越是想要忘掉,就越是刻骨铭心,越是压制,内心之中就会愈加疯狂生长。
雪蝶对徐天泽从来都是单纯的利用,本就是有着一丝旧情,可这段时间两个人的距离无限拉近,雪蝶的感情早就变了质。
哪怕是知道自己根本就劝不住徐天泽,可话到嘴边还是无法咽下,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徐天泽摇了摇头,他知道雪蝶话语之下的担忧,甚至能觉察到一丝说不出来的感情含在里面,可是他已经休息的够久的了。
“雪兄,从咱们第一见面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我徐天泽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徐家伸冤平//反。” 徐天泽站在马车前回头看向雪蝶,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看着眼前的雪蝶,从他醒来开始,雪蝶就一直戴着这具银色蝴蝶的半遮脸的面具,从来没有摘下过。
徐天泽虽然好奇心极重,但是他也明白雪蝶如此遮掩自己的容貌,怕是有着自己的顾虑,他即使好奇也不会随意摘下雪蝶的面具。
更何况,其实他也害怕当雪蝶的面具被摘下的那一刻,他或许就不能像如今这样和雪蝶毫无顾忌的相处。
徐天泽叹了口气,还是把未说完的话说了出来:“雪兄,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只要和我的目的不冲突,我也愿意做你手中的一把刀。”
至于其他的,他就没有什么能给他的了。
雪蝶听懂了徐天泽的言外之意,心里好像硬生生塞进了一片锋利的碎片,让他的心出现细碎难忍的伤口。
雪蝶叹了口气,他知道,徐天泽心中的仇恨早已经是支撑他的唯一动力,为此付出什么都在所不惜。
雪蝶将复杂的情绪掩藏在内心的最深处,又摇起了那春夏秋冬不离手的折扇:“好,既然徐兄话已至此,雪蝶就在此预祝徐兄可以得偿所愿了。”
若是可以,希望你我永远都不要站在敌对的角度上,不然我真的没有办法下手。
“那雪兄,我就先你一步回去了,日后有机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