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婴一字一顿道:“你一定要恶意揣测人?”
陶宏冷笑道:“说得你不会揣测别人一样,摘得这么干净,你恶意揣测过人么?”
谢子婴一愣,莫名想到了温昱。
可能是心虚,他没再就陶宏的话怼回去,只问道:“你真这么讨厌我?”
陶宏觉得好笑,“我又不是夏轻,难道还是装的?要不要我再说一句,谢禅,我恶心你,恨不得你赶紧去死!去死吧你!”
谢子婴不说话,随手抄了个花瓶。
陶宏丝毫不慌,还叫嚣道:“砸啊,你会砸吗啊——”
谢子婴将花瓶往他面前一摔,清脆的响声吓了众人一跳,私下议论声四起,陶宏也吓得闭了嘴。
谢子婴近乎温柔地问:“还能不能好好说话?”
陶宏吞了吞口水,明显还没缓过神来。
谢子婴讥讽道:“我本该将这瓶子摔在你头上的,但忽然想起你家中还有爹娘,若是你受伤,你的爹娘定会心疼。”
有人小声议论道:“谢禅是又中邪了?他怎么这样对陶宏?”
“就是啊,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还一副我们谁亏欠了他似的。”
盛垣听见了,气愤道:“就这你们也要说这说那,当初本就是我们对不住子婴,若我们没给他添麻烦,他是能和流玉一起离开的!若我们当真齐心,子婴又怎会被陶晋害得半死不活,对你们来说,承认自己有错就那么难么?!”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站出来了,“那要不然呢?说我们当年对不起他谢禅,好,就算是对不起,然后呢?难道要让我们所有人替他揽过,非要全都死干净你才罢休?我们当初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不然谁有闲心得罪陶晋?谢文诚是不怕得罪文武百官,可我们哪个的爹不是在别人手底下看人脸色活的?一个不小心,安个罪名就要全家性命,就你胆子大,就你正义凛然,你怎么没想过我们的难处?!”
盛垣被憋得没话说,那人又指着夏轻道:“何况当初若非你夏轻告密,我们何至于落到那般田地?最大的罪魁祸首不是你么,而今你又这里假惺惺替谢禅出什么头!?”
夏轻却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话音一时有了力度,“陶晋之事并非我告的密,我没有对不起子婴!”
人群里当即掀起一阵冷嘲热讽,“朝令夕改啊这是?”
“那可不?和当初说的可不一样,他到底哪句话真哪句话假啊?”
“不是你告的密,你当初承认什么,现今否认谁还会信你,咱能不能坦然些!?”
“……”
夏轻面色却毫无波澜,又从容道:“李子明、何贤毅、邓初……”
他一连念出了七八个名字,显然这些人都在场了,有人愤愤地问:“怎么个意思啊?”
夏轻道:“当年在破庙里,动手的是你们几个。”
这句话再次引发一场哗然,讥讽的话骂了一堆,夏轻却未曾皱一下眉。
谢子婴一直以来都觉得愧对了夏轻,而今听他这样一说,他下意识里是相信夏轻话的,当年之事对夏轻那点存疑也烟消云散了。
随着骂声越来越大,谢子婴心一沉,来到最近的桌子前,双手一扶桌子角,奋力将桌子掀翻了。
满桌的碗碟饭菜摔了一地。谢子婴道:“既然不能好好说话,那便打一架,就在这里,生死不论,我敢,你们敢不敢!?”
夏轻跟他并肩到一起,也道:“不如大家一起吧,这样痛快。”
对面冷笑道:“以为你演这出虚张声势,就能吓着我们了!?”
他话音刚落,又一个花瓶“砰”地摔在了他的脚下,他吓了一跳,冲罪魁祸首脱口骂道:“盛垣,你他娘找死是吧?!”
盛垣冷哼道:“我是真跟这些人磨叽不下去了,打吧打吧!”
有了这个开头,所有抓起什么都往对方身上摔,场面一度很是混乱,所有人彻底扭打在一起。
瓷器、盘子、桌椅等物摔得砰砰作响,还惊动了楼下的店主。
店主见到众人打起来,有人还往门口扔了个酒壶,差点就摔到他头上了,这些人都是世家子弟,他有所忌惮,便畏畏缩缩地退了出去。
而谢子婴则在混乱中想起少了个人。
陆致宇从方才起就没再出现过,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忽然有人拉了他一把,他偏过头,就见夏轻无比认真道:“跟我走。”
说罢想起什么,又补充道:“请你信我一次。”
谢子婴二人刚走出客舍,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夹杂在雨幕声中,很像是三年前被围堵在小树林里的声音。
夏轻正左顾右盼着,谢子婴忙唤住他,“夏轻,他们怎么办?”
夏轻漫不经心道:“不用担心,已经说好了,有陆……陆大哥。”
谢子婴没再说话了。
这时,有辆马车从街尽头飞驰而过,路过他们二人又停下来,头戴斗笠的青年从马车上跳下来,顺手摘下斗笠,道:“夏轻,子婴,上去。”
竟是陆致宇。
谢子婴道:“陆大哥,方才你……”
陆致宇打断道:“长话短说,方才夏轻提醒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