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婴将任清冉送回去后,又回到了凉亭喝酒。
他喝了不少,头脑晕晕沉沉的,心中的烦恼却是半分不减。
这回好了,无处可去,偏生温昱还抢了他的住处,他竟情不自禁生出了“天地这么大,却无处容身”的错觉。
百无聊赖之际,谢子婴再次想起方才那道不知名的力量,便借着凉亭四周微弱的烛光,将笛子抽出来观看。
笛身与往常并无什么不同,他半晌也没看出个结果,加上整个人已经晕得不行,便趴在冰凉的石桌上睡了过去。
他并没有睡多久,又被一个人的动作弄醒了,来人扶他站起来,他便踉跄了一大步,对方便环住他的腰,扶着他继续往前走。
谢子婴迷糊中跟他走出几步,才后知后觉有什么不对劲,整个人一个激灵,终于清醒过来。
他恍惚间偏头瞥了一眼,正好撞见温昱的侧脸。
谢子婴一看到他就浑身不自在,本想推开他来着,很快又强行忍住了,慌忙垂下头,心事重重起来。
谢子婴没想到方才吵了一架,温昱还会来找他。
他现在根本不想与温昱有任何交集,不愿再跟他闹,更不想跟他产生什么冲突、重现方才的经历了。
人总在说醉了酒后意识会不清醒,他也见过不少人趁着酒劲发疯,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喝过不少次酒,也醉过不少多次,却从未感觉到意识不清醒。
有时候酒不醉人人自醉,既然人们都在说“酒后失言,酒后发疯”类似的话,那他是否也可以借着这个由头发一发疯?
谢子婴故意“嗯嗯”几声,刻意地冲温昱傻兮兮地笑道:“思齐,你怎么来啦?”
谢子婴能明显能感觉温昱浑身一僵,却还是淡声问道:“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可能是人都喜欢明知故问,谢子婴不愿再与他纠缠,便装作若无其事,继续胡言乱语,“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哪次出过问题?好思齐,你歇息去吧,我自己能回去。”
谁知,温昱却趁谢子婴没注意,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谢子婴被抱起来的一瞬,几乎要喊出“温昱你放开”这句话,及时想起来自己是装的,便强行忍住了,只在心中腹诽:你到底想干嘛啊?
谢子婴手忙脚乱地挣扎了两下,很快又被温昱按住了,他忙乱之中只能搂住温昱脖颈,生怕他突然把自己扔出去。
温昱却轻声问道:“子婴,哪个混蛋招惹你了?”
谢子婴在心里冷笑:是哪个混蛋,难道他心里没数?
谢子婴没再吭声,他不想表现得太明显,也不想让温昱知道他很清醒,是故意认错人的。
就这样任由他抱了回去,过程中温昱随口跟他聊着天南海北,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他不想听,整个过程便假装睡过去,连声都不想应。
温昱将他抱到床上,谢子婴生怕他乱来,便翻了个身躲开他。
温昱倒没在意,帮他脱了鞋,还拉被子给他盖上,谢子婴就势往里缩了一点,将盖子拉好,故意呓语了一句,“思齐,多谢你,你回去吧,我困了……”
温昱没说什么,默默地离开了。
然而没过多久,谢子婴又被推门声惊醒了。
他猜测还是温昱,就不敢睁眼,直到听到水盆搁到桌上以及水的声音,又稍微警惕了些。
温昱将冰凉的毛巾拧干了坐到他旁边,小心地擦着他的脸,哪怕他一心装死,也被那冰凉刺激得差点睁开眼。
被那冰凉的毛巾擦了脸,谢子婴虽然觉得舒服多了,但心里还是很抗拒,宁可难受着也不想温昱碰他。
后来温昱又端了碗汤过来,顺手推了推他。
他有点害怕,继续装傻,“思齐,你怎么还不走?”
温昱闷声说:“解酒汤,我看你喝完就走。”
谢子婴二话没说,假装迷迷糊糊地没睁眼,接过他的碗一口气喝完,喝得太急还被呛得直咳嗽,他几乎都以为温昱察觉了。
温昱却拍了拍他的背,接过空碗后,淡声扔下一句,“好好休息,我走了。”
谢子婴:“噢好。”
温昱离开后,周遭便安静得可怕,谢子婴困得慌,没多久也睡了过去。
……
温昱刚出门就遇到了刘叙,后者憋笑憋出了十二分的猥琐,待二人离开奉常府后,刘叙忍不住大笑出来。
温昱鄙夷地看他一眼,“你还走不走?”
刘叙掏出块手帕扔给他,又指着他唇角,忍俊不禁道: “公子,擦擦。”
温昱疑惑地蹙着眉:“干嘛?”
“有血。”
“……”
刘叙继续憋笑:“别跟我说你是被狗咬了。”
温昱:“关你屁事?”
刘叙笑得很无奈:“你把谢公子惹毛了,这下阴符令可怎么办哦。”
“我不要了。”温昱闷声扔下一句。
刘叙这回笑不出来了,正色道:“啊?放着阴符令不要,你想干嘛?”
温昱道:“他还有家人等着救,留着阴符令有用。”
刘叙不甘心道:“这可是唯一能摆脱那群疯子的机会!”
温昱不以为意,还侧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