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婴甩掉那些人后,心神不宁地在街道晃了一遭,途中撞到了不少人,还有几个差点撸起袖子想揍他。
可能是潜意识就想往那边走,脚下晃晃悠悠,竟晃到了大理。
跟方才那些人说的一样,大理庄严的石狮前正跪着一地的人。
他们大多身着官服,年迈者居多,也有少部分是年轻人,似还有几个百姓在里面。
烈日炎炎,不少人已经出了一身汗,他们却像是没有不适,依旧执着地跪在原地。
碍于很多朝臣身份不低,大理的护卫没敢赶人,但就那么看着,也难免忌惮头疼。
谢子婴远远地站了一会,其间大理有个身着官服的人出来看过一回,又气愤地进去了。
谢子婴脑子一迷糊,也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跪下,在前面一个老臣扭头来时惊讶的目光下,郑重地给各位磕了个头。
老头没忍住,惊奇道:“年轻人,你也是来为谢丞相求情的?”
谢子婴打心里感激这些人,便行了个晚辈礼,微笑道:“晚辈曾受过谢丞相恩惠,就来了,人嘛,不能忘恩负义。”
人啊,不能忘恩负义,所以他来给这些人磕个头,还得想办法让他们别跪了,伤身,还没什么用。
有个身着玄色官服的青年也开口了,嗓音像夜里的一汪清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起伏,“对……人不能忘恩负义。”
谢子婴看不清青年的脸,只感觉他的嗓音很耳熟,可能是时隔久远,他已经记不清孔铭里的很多人了。
老头疑惑地问:“我们跪在这里皆是相信文帝当年的选择,那你呢,夏大人,你才到弱冠的年纪,恐怕连谢丞相的面也没见过,你又是为了什么?”
青年似乎吐了口气,“不瞒孔大人,谢丞相家长公子与晚辈……是很好的朋友,而今谢家有难,无论对他有没有用,也得帮他一把。”
老头顿了一会,又摸着胡子道:“谢禅当年可是小神童,后来却不知做了什么,那些年关于他的传闻略有不堪。”
青年摇了摇头,一如既往很轻的口气道:“孔大人不必轻信外界传言,我与子婴相处三年,算不上了解他,但也清楚他的品性没问题。”
老头笑了笑,“是么?那真是虎父无犬子了。”
谢子婴正欲看清青年是谁,远处的护卫却突然朝他大步走了过来,领头的大老远就嚷嚷道:“喂!你!看什么看,就是你,鬼鬼祟祟的是想干什么?我盯你很久了!你也是来为谢文诚求情的?看你鬼鬼祟祟,别是谢禅吧!”
青年愣了一瞬,猛然间回过头,两人目光一撞,都愣住了。
竟是夏轻!
夏轻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领头没好气地一把拽住他胳膊,很粗暴地将他提了起来,“看你这样定不是什么好人,来人啊,把他拿下!”
也不知道夏轻有没有认出谢子婴,他竟直起身挡在了谢子婴身前,冷冷地警告道:“我看谁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