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昱的脸色愈发难看,半晌才从齿逢间挤出几句话,“这种东西按理说不会有人信,可有的时候,命的确是天定的,人定胜天这种鬼话哄哄小孩便罢……行,我答应你,找到契机我就滚。”
徐伯似还不放心,又提醒道:“还请温公子尽快。”
温昱冷漠道:“你也记住了,我和他之间没什么!”
徐伯道:“老奴希望温公子一言九鼎,不要事后出尔反尔,又回来纠缠他……”
温昱冷声打断道:“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做到!”
徐伯深知再说下去,把温昱逼得太紧也不好,便咽下了话头,道:“好,多谢温公子大义!”
谢子婴刚来就听到徐伯这一句,他感到莫名其妙,好奇道:“什么大义?”
温昱回头看他一眼,很快又偏开头,并不打算搭理他,似乎还在生气。
徐伯也适时地咳嗽一声,问道:“子婴,你怎么来了?”
谢子婴道:“徐伯,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温昱却是一皱眉,带着一身冷意从他旁边走过去。
谢子婴唤了他一声,他本是没打算搭理的,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顿住了脚步,扭头冷冷地盯着谢子婴。
温昱这回没抽风,主要是被人平白无故威胁,心里堵得慌,看到谢子婴后,更感觉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老东西想冤枉人,那还不如坐实了。
见谢子婴一脸茫然,他冷笑了一声,忽然掰过谢子婴肩膀,又稍微用力推了他一把。
他的动作猝不及防,谢子婴倒退着撞到了马车上,还没太明白过来温昱抽哪门子风,就见他大步上前按住了自己的肩膀。
徐伯惊叫了一声,“温公子,你别乱来!”
谢子婴能感觉到温昱不对劲,便在温昱的脸即将贴到他的脸时,不着边际地偏开头,又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温昱,你还生气啊?”
徐伯咬牙提醒了一句,“温公子!”
温昱可没打算搭理他,对谢子婴的刻意躲避也没多大想法,只是以他看不清的角度凑近谢子婴耳畔。
以徐伯的视角来看,他像是在吻谢子婴,但其实什么也没做,还就势在谢子婴耳畔低语道:“转过头来。”
谢子婴满心疑惑,但见徐伯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又隐约察觉了矛盾的气息。
虽然不知道温昱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配合他的动作,稍微偏回过头,随后问道:“怎么了?”
徐伯当着谢子婴的面没有发作,只能眼睁睁看着,尤其谢子婴没推开温昱就算了,反而还迎合着他,眼中更加没有喜色了。
好在温昱很快松开谢子婴,又毫不犹上了马车,临走前只警告地看徐伯一眼,仿佛在对他说:倘若你再废话,我会做得更过分。
谢子婴丝毫没察觉空气里的剑拔弩张,以为他还在为洛子规的事生气,便跟徐伯打了声招呼,跟上了马车。
温昱端坐在一侧,见他进来,又歪头看向外面。
谢子婴硬着头皮坐到他旁边,“温昱?”
温昱却故意往旁边挪了一点。
谢子婴:“……”
谢子婴尝试着解释道:“温昱,我替子规向你道歉,你若是还生气的话,等到了长安,我帮你骂那兔崽子,要不……要不我许个愿望好不好?”
温昱的语气终于软了,“好,这是你说的。”
谢子婴有点懵,还是道:“是我说的。”
温昱却静静地望着他,不说话了。
谢子婴道:“反正欠你这么多人情,答应你一件事算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想方设法给你的,别生气了好不好?”
温昱轻哼道:“没诚意。”
谢子婴也哼声道:“有,肯定有!”
温昱总算“嗯”一声,算是气消了。
谢子婴忙又道:“还有,不是我要刻意护着子规,三年前他帮了我很多,一切都是我欠他的。你知道的,阿崇根本打不过你,更别说他了。”
谢子婴又压低了声音,以徐伯听不到的话音,悄声道:“再说方才我都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就主动帮你忙了。徐伯毕竟是长辈,知不知道这样很没礼貌?”
温昱:“噢。”
见这小祖宗总算哄回来了,谢子婴松了口气,又压低声音问:“你们方才到底怎么了?”
温昱却不咸不淡地反问道:“那你知不知道我方才想对你做什么?”
谢子婴想了想,道:“不知道,我是怕你生气,就照做了。”
温昱:“你不知道也好。”
谢子婴还想追问,温昱又掏出一张人皮面具递给他,“到长安之前把这个戴上。”
这面具跟人皮的质感差不多,谢子婴脑海里生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废料,他愣是没敢接,“这是什么?怎么感觉像人的……”
温昱翻个白眼,耐心解释道:“易容术!长安认识你的人很多,被他们发现怎么办?”
谢子婴只好接了,但摸着皮面,又仿佛抓着一张人脸,不免有些手抖,“这玩意会让人换脸?”
温昱应道:“算是,一般人分辨不出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