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灵祭幻境没再重现下去,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地面忽然剧烈地震颤起来,开始朝四面八方形成裂口。
裂口在瞬息之间撕大,周遭的风物也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开裂,遂化作大块大块的碎片,最后化作尘埃消失殆尽。
风尘扬起,不经意掩了面,再次睁眼时,他们已经莫名其妙、又相安无事地回到了青云山残迹之上。
谢子婴还没回神,就感觉手腕疼,发现温昱正抓着他,便道:“疼,你轻点。”
谁知臭小子没理,谢子婴便晃了晃他胳膊,他才后知后觉地松开了,又冲谢子婴眨一眨眼睛,解释道:“灵祭幻境崩溃了。”
谢子婴辩解道:“我没做什么!”
温昱摇头道:“不是我们。”
温昱又皱眉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会没有?”
谢子婴好奇道:“什么没有?你在找什么?”
温昱正待说话,却突然感知到远处有了人的气息,他眉目一凝,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他抬眼凝望着荒山的尽头,眼眸深处似有光芒划过去。此时天色已近黄昏,独剩下一片红云悬挂在天际。
谢子婴好奇地看过去,然而除了红云,什么也没有,便问道:“我们还回去吗?”
温昱回了一句,“回家,现在就走。”
谢子婴不明就里地跟着温昱,没走出几步,温昱却又停了下来。
谢子婴见他面色凝重,便随之正色了,“又怎么了?”
温昱没回答,拉上他往后面一堆假山而去了。
没过多久,随着越靠越近的人声,透过石头间的细小缝隙,他们看到有十几个人穿过那片废墟走了过来。
领头的人身披了件极薄的玄色披风,面上戴着骷髅面具,双手都缠了厚厚的黑布,他右手握着一根诡异的木杖,左手则垂在了广袖之下。
他身后跟着的人里,除了一个布衣少年,其余人皆穿着一色的护甲,正是齐方的护卫。不难猜,领头便是齐方大名鼎鼎的巫觋大人。
谢子婴的关注点却落到了那个少年身上,他的脸上有些许青紫的小伤痕,还蹭了点泥,头发也很凌乱,看起来很狼狈,正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埋头跟在巫觋身后。
谢子婴一时激动,差点把那少年的名字叫出来,还好被温昱捂了嘴,又把呼声憋了回去,他定定地看着温昱的眼睛,连心跳都不自觉加快了。
温昱却没再看他,反而盯着那一行人,低声道:“看来谢家出事了。”
温昱试着松开手,谢子婴猛吸了口气,又看向那少年,难以置信地低声问:“你说什么?”
温昱道:“谢家出事了。”
其实谢子婴看到谢余真的那一刻,他就料到了,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温昱看出了他的想法,开口道:“看谢余真那模样,应该是心甘情愿的。”
谢子婴当即道:“那小畜生怎么可能向别人低头。”
温昱似笑非笑道:“是吗?”
谢子婴正想辩驳,又见那些人来到了青云山破败的大门前——那里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谢余真跟巫觋走了过去,旁边有个护卫适时地递给他一把刀,谢子婴生怕谢余真想干什么,几乎冲动想要上前,还好被温昱拽住了胳膊。
还好谢余真只是将手指割开了一道口子,又将血蹭在了那屏障上——然而屏障贪婪地吸收完他的血后,又继续装死,没有丝毫反应。
谢余真愈发紧张起来,巫觋倒是上前一步,用木杖在上面点了一下,又拿出一个小小的铜盘放在上面。
然而等了许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巫觋摇了摇头,用沙哑的声音说出一个事实,道:“你的血用不了。”
“怎么会……”谢余真这下算是急了,一时间竟在巫觋面前跪下了,“对不起,巫觋大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用,会不会是您推算有误……”
巫觋有些不耐烦地转了个身,直接带着一群护卫就走,留下愣在原地的谢余真。
谢余真又一骨碌爬起来,三两步拦在了巫觋面前,“巫觋大人,肯定可以的,就算我不行,我哥应该也能行的,方才那些百姓说过了,广阳县丞叫谢子婴,我哥的字就是子婴,因为取的太早,知道的人并不多。但肯定是他,他肯定来广阳了,他现在就在这里,一定可以找到他的,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哥的血肯定可以的,求你了。”
巫觋停下了脚步,却是嘲讽地看着他,问道:“谢禅是你亲哥哥,你也推得出去?”
谢余真愣住了,憋着没吭声,巫觋径直越过他下了山,只扔下一句,“无药可救。”
但他动作一顿,又忽然扭过头,看向了谢子婴他们这边的假山。
谢子婴顿时屏住了呼吸。
好在他只看了一小会,又默不作声地转回去,“我若有你这么个孽子,定杀之而后快。”
说罢看向所有人,有意无意地道了一句,“天色不早,先回广阳,去古银杏旁的酒肆歇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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