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他,一众弟子不知何时也围在了塘岸边,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
谢子婴悄然攥紧了拳。
林老夫子面无表情地问道:“找老夫什么事?”
陶晋将林老夫子的不屑看在眼里,却只是一勾唇角,又整理了一下衣襟,道:“林老,晚辈是想请您给评个理——晚辈本想报官,奈何孔铭弟子皆是世家子弟,若真的闹上了,可怎么说得清呢?”
谢子婴沉着气道:“你有话就说,何必拐弯抹角?我一人做事……”
“子婴!”林老夫子提醒道。
谢子婴只好不说了。
陶晋瞥他一眼,再次整理了一下衣襟,似乎时刻都觉得衣物不整洁,唇角还噙着一抹得意的笑,隐隐在冷哼声,“谢禅,你激动什么,别以为你装腔作势不怕,我就不说了!”
谢子婴:“少废话,有屁就放!”
林老夫子再次提醒道:“谢子婴,你住口!”
谢子婴:“……”
陶晋得意地哼声道:“林老面前也敢造次,你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林老夫子则道:“陶夫子有话不防直说。”
陶晋道:“林老,昨晚戌时,晚辈回家的路上让人扮鬼吓了,还差点跌落悬崖,这笔账要怎么算呢?”
他话说一半留一半,林老夫子不太高兴,但也没什么,静等着下文。
“而始作俑者,就是谢禅!”
林老眉目一挑,看向了谢子婴。
陶晋道:“谢禅,我亲眼所见,不算污蔑吧?若世间真有鬼神,那我便见一个杀一个!”
林老只是问道:“他说的是真的么?”
谢子婴还没回答,陶晋又抢先道:“哦对了,还有笛声。林老,这届孔铭弟子里除了谢禅,我倒没听说过还有谁会异域郸越的诡曲。”
林老夫子挑眉瞥向他,想让他给个合理的解释。
奈何这小子油盐不进,还面无表情道:“毋庸置疑,就是我气不过,带了几个府中人去吓了他!”
林老夫子怒不可遏地问:“谢子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陶晋却道:“不对吧,昨晚我好像还看见一个人,身披白衣狐裘,正值开春,这样怕冷的人并不多见,我想了很久,发现他很像孔铭的一个弟子啊,若非他一脸病秧子像,又恰好今日没来……”
说到这里,林老夫子已经猜出是谁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牵连别人进来算什么本事?!”谢子婴一时情急道:“林老夫子,您是知道思齐品行的。”
“原来是奉常大人家的。”陶晋故作惊讶道,“不过谢禅,我可没说是谁,你把任思齐扯进来干什么?”
林老夫子的失望已直达眼底,“老夫自是相信,所以会亲自去问他。”
陶晋又道:“府中人?可别都是孔铭弟子,既然任思齐在了,那个洛子规应该也逃不了干系吧?”
谢子婴再没能沉住气,陶晋话音刚落,他就一拳呼上去了。
陶晋下意识捂住脸,骂道:“你他娘的疯了吗!?”
谢子婴似还有动手之意,林老夫子眼见情势不对,连忙呵止道:“谢禅,你住手!”
他这个称呼改得太快,让谢子婴懵了一瞬,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陶晋看准时机,一脚踹了过来,谢子婴没来得及躲开。
谢子婴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他慌乱中想要抓住什么,指尖却堪堪与陶晋的衣袖擦了个边。
下一刻,他的后背撞到了凉亭的柱子上,他恍惚中想要抬头,陶晋却再次抓住他的衣襟,遂一拳呼在了他脸颊,还破口大骂道:“小王八蛋,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打老子!跟谢文诚一个德性,都是道貌岸然的小人!今日若不让你瞧瞧我的厉害,还能让你翻天了不成!?”
谢子婴的眸光一霎那变得冰冷彻骨,他忽然长啸一声,似乎来了力气,猛地一把拽住陶晋的衣襟,稍微使了点力,就将他掀翻在地。
林老夫子的呵斥声成了耳旁风,谢子婴拽着陶晋就是一顿发泄似的猛打猛踹,全然没了文人身上的端着,还失声骂道:“既然你是夫子,定是知道何为‘养不教父之过’,好,今日为父就教教你怎样做乖儿子!好儿子,你可真给为父长脸!”
“谢禅,你是想将错就错吗?!”林老头的呵斥又回荡在耳畔。
谢子婴头脑一个激灵,拳头也顿住了,似乎被骂回了一点意识,瞥见鼻青脸肿的陶晋,又愣了一瞬,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打了人。
陶晋趁机翻身起来,看样子又想踹谢子婴一脚,谢子婴注意到了,仓促间直起身来,只是还没没站稳脚步,又被陶晋狠推了一把。
谢子婴踉跄着,终究是没能站稳,就向后滑倒了,后脑勺猛地磕在了长柱上,在他整个人处于茫然的时候,一股温热已经浸润了头发。
这回换作鼻青脸肿的陶晋对着谢子婴一通拳打猛踢,他也不甘地骂了回来:“看看你这副样子,也就能在孔铭作作死,出了孔铭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子让你天不怕地不怕!”
他说完后,又扬起拳头,打算一拳砸在谢子婴脸上。
谢子婴恍惚间感觉到陶晋动了杀心,潜意识里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