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孔铭大门的地方有座被假山环绕的湖心亭,湖边还有座巨大的孔子像,雕像旁还附着一块石碑——上面记录着孔老夫子的生平事迹。
谢子婴路过孔子像旁边时,竟在一处假山后捕捉到两个人影,他不禁驻了足。
其中一个与他日复日地朝夕相处,正是陶温煦那小混蛋。而另一个人虽只有背影,但谢子婴记性再怎么糟糕,毕竟是刚见过面,还跟他结下了梁子,印象还算深刻。
谢子婴心道:两个王八蛋勾搭在一起肯定没好事。
彼时,陶温煦正欲说些什么,抬眼间却与不小心歪出来的谢子婴目光一撞,他顿时不说话了,还冲谢子婴眉眼一弯。
谢子婴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小半步,随着手腕一紧,又被人扯到了孔子像后面。
生怕他出声,洛子规忙道:“是我。”
谢子婴惊声道:“你怎么来了?”
洛子规冷哼一声,道:“跟你学的。”
谢子婴:“……”
洛子规不高兴道:“凭什么是你走?”
谢子婴道:“谁说我走了?我只是跟林老夫子说我回家闭门思过,反正不想待,正好回家玩儿几日。”
“那你讨不讨厌陶晋?”
“不讨厌。”
洛子规道:“我们给他个教训。”
“那倒不必,”谢子婴果断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快回去吧,别被陶晋挑刺了。”
洛子规却不为所动,还愤愤道:“就该揍他一顿,以免他日后再找你麻烦。”
谢子婴道:“话是这么说,但也不至于……”
“我们商量好了,你不同意也没用,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不让你走!”洛子规丝毫没给他犹豫的机会。
谢子婴:“……”
洛子规忽然狡黠一笑,凑到谢子婴耳畔低语了几句,谢子婴听得神色变化了几番,道:“这样太损了吧,我担心……”
洛子规道:“怕什么,他坑你的时候也没觉得自己损。”
谢子婴半晌不吭声,洛子规没了耐心,便嚷嚷道:“子婴你说句话,到底行不行?”
谢子婴见洛子规的眼里满是期待,不想让他失望,只得点头道:“也行吧,晚点回家也好,那时候他们都睡下了,我爹也不好抽我扰全府不安宁,正好有机会免死。”
洛子规欣喜道:“那戌时你在‘李家面饼铺’门口等我,我们下了学就来。”
“噢。”
“不见不散!”
谢子婴只好道:“还有,别告诉思齐。”
“知道了。”洛子规扔下这仨字,便准备转身离去。
谢子婴又拉住他胳膊,“你说的这个,要去哪才能找到人,我可不敢在我家找。”
洛子规想了一想,随即神秘兮兮地凑到谢子婴耳畔说了两个字,顿时说得他脸颊微微发红。
……
娼馆这种地方谢子婴是从未踏足过的,因为打小谢文诚就告诫过他这是不好的地方,让他别靠近更不要踏足。
然而他一堆不靠谱的狐朋狗友总是在里面混,还异口同声说好,真不知道该信谁的。
不过后来一想,老爹最大,他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谢文诚的。
谢子婴在外面徘徊了良久,才以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踏入,只为花钱请人进去,帮忙揪一个人下来。
门口那一堆姑娘们的脂粉味差点没把他给呛死,好在拿钱办事,她们也没敢找上他,连忙躲得远了些。
很快二楼窗户的位置就有人叫了他的名字,谢子婴抬起头来,就见那少年一展扇子,玩味地笑道:“子婴,你怎么不上来呀?”
陆岳只年长他半岁,生了张文人公子的好看模样,那双清明的眼睛里透着柔和,若仔细观察,又会发现有几分凌厉的光,举手投足间也尽是世家公子气度。
陆岳乃是商户之子,并非谢子婴在太学的同窗,而是通过刘旻认识的,刘旻在太学那段时日陆岳时常会去找他,两人便在阴差阳错下认识了,还成了最要好的狐朋狗友。
谢子婴那时还琢磨,为何刘旻一把年纪都来太学听学,而陆岳没多大却像整日没事做一样——后来陆岳也解释了,他家里本就请了夫子的,而他是趁夫子不在时逃出来的。
总之陆岳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相对来说,陆岳身上有一股子世家公子气度,而刘旻是作为实在的世家子弟,却完全没有这种气质。
谢子婴正琢磨着刘旻为什么不在,就见那混账叼着块糕点走到窗边了,他见是谢子婴,立刻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哟,子婴,你也来寻欢作乐?”
谢子婴:“滚蛋。”
说起刘旻这个人啊,他早已及冠了。当初在太学时,他俩随便找座山都能扯旗占山为王,后来谢子婴去了孔铭,这小子没考上就窝在家里了。
再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堕落了,动不动往娼馆跑不说,还忽悠了陆岳跟着去。
谢子婴懒得搭理刘旻,而是冲陆岳道:“你下来,我有事找你。”
陆岳悠闲道:“怎么啦,有事求我呀?那你上来呗。”
谢子婴:“被我爹发现还不得褪层皮,你下来。”
陆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