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娴那幽红的眼中浮着一层雾气,满目绝望。 她这一问,还真将章彦成给问住了,他的父皇才四十出头,年富力壮,如若不出什么意外,应该还会在位很多年。 章彦成是想要皇位,但他绝不会做出弑君夺位之举,所以他只能等待,等天意。 瑾娴应该也知道这一点,她才会用那种冰冷绝望的眼神反问他,她已经认定了,他是在蒙她。 “这种事,谁也说不好,但我会派人在宫中看护好景儿。” 既然他没有扭转局面的打算,那么接下来的话,她一句也不想听,“我累了,要歇了,王爷请便。” 瑾娴冷着脸翻了个身,背对于他。 章彦成心中有愧,他深知她正在气头上,他说什么都只会惹怒她,还是先让她静一静吧! “那你好好休息。” 他为她掖好被角,而后才离开。 瑾娴那颗火热的心再一次沉入深渊,那种无助的绝望感席卷而来,她无处可逃,更无法忽视,彻骨的寒意将她紧紧的包裹着,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何时…… 接下来的日子里,瑾娴未再过问景儿之事,就连是谁给景儿下药一事,她也没再过问。 李侧妃是真凶,还是被人陷害,瑾娴暂时无心去管。 小允子又查了几日,没有其他可疑之人,那么卢氏和李侧妃便该是联合作案了。 尽管李侧妃一直否认,但章彦成认定了是她。 章彦成下令将李侧妃送出王府,送至佛堂自省,江心月顺势提出抚养晓晓,章彦成没理由拒绝,便答应了。 王爷之令,李侧妃不敢不从,尽管他心有不甘,却必须去佛堂。但临走之前,她有些话想跟瑾娴说,便让人去请她过来。 知秋有些担心,这会子荣王不在府中,李侧妃突然相邀,可能没什么好事,她劝主子不要去。 瑾娴也在迟疑,担心李侧妃在耍什么花招。若非这一场闹剧闹到宫里,惠妃就不会把景儿接走,她对李侧妃,终归是有几分怨念的。 清辉阁中,行装已然收拾妥当,侍卫说是时辰到了,请李侧妃尽快离开。 李侧妃还在等徐瑾娴,可等了许久都不见她过来,看来她是恨透了她,不愿来见了。 侍卫催了两次,她没理由再拖延,只得起身离开。 李侧妃才走出清辉阁,便见前方的葡萄架下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李侧妃停下步子,示意其他人留在原地,而她独自近前,行至瑾娴身畔,“我还以为妹妹不会来见我。” 瑾娴的确不大想来,可她又想起自己曾经遭难时,李侧妃曾帮过她,想着凡事不该做太绝,也许李侧妃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所以她才会来赴约, “娘娘有话直说。” 那边的侍卫还在等着,李侧妃不能待太久,便直言不讳, “瑾妹妹,我不是傻女人,我很清楚,王爷宠你绝不是因为你给他生了个儿子,他是喜欢你这个人! 我若嫉妒你,就该直接除掉你,而不是对你的儿子下手,就算这个孩子没了,将来你还能怀上王爷的孩子,我何苦冒这个险呢?这种蠢事我可办不出来!” 瑾娴静静听着,她的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娘娘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这个法子太蠢了,我绝不会想出这么笨的办法去对付你,害景儿的人不是卢大娘,也不是我,另有其人,你若真想为你的景儿报仇,就不该就此了结。” 瑾娴不动声色,淡声反问,“那依娘娘之见,背后之人是谁?” 李侧妃缓缓侧首,望向沧澜院的方向,“我被王爷怀疑,就连我的女儿都被送人了,你的儿子也被送进宫去了,谁是得益者,谁便是主使者。” 现如今,晓晓被王妃抚养,难不成……这背后之人,便是王妃? 会意的瑾娴并未多问,李侧妃不确定徐瑾娴究竟是否将她的话听进了心里去, “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求的不是王爷的宠爱,只是安稳荣华。现如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我百口莫辩,但我可以对天起誓,今日我与你说的皆是真心话,是真是假,妹妹自个儿判断。” 荣王不信她的话,李侧妃没有旁的法子,只能找徐瑾娴。该说的,李侧妃都说了,至于徐瑾娴如何看待她,她无法管控,只能看天意了。 目睹李侧妃转身离去的背影,瑾娴乱念丛生,她不知自己该不该信,更不知前路该怎么走。 任凭她再怎么小心防备,总会有意外发生,这个王府乃是非之地,只要她待在这儿,就不可能有安宁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