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意念在这一刻瞬时消散,他的心跌至深潭,几乎快要溺亡,再也没有任何欲念。 章彦成松开了她的手腕,冷然直起身子,回到了帐中。 她不肯睡帐,偏要睡这榻,若搁以往,他肯定会哄她,但是这一回,他不愿再去将就她,随她怎么闹,他不想再被这个女人左右! 一夜无话,两人近在咫尺,各自枕着心事入眠,实则他们谁也睡不着,都心怀芥蒂,不愿再主动开口说话。 次日一早,章彦成命人准备了狐氅新衣,让她换上,瑾娴觉着宋婶送给她的棉衣穿着很舒适,不愿更换,章彦成冷声提醒, “本王对外说你在别院养病,你若穿着太过朴素,难免会惹人怀疑,换上锦衣,如常装扮,别让人猜忌,连累方家!” 章彦成知道她不在乎自己,只在乎别人,是以他才会拿方家做借口。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瑾娴也就不再拒绝,到屏风后更衣去了。 之前在荣王府更衣时,都有丫鬟伺候,此次随行的皆是侍卫,都不方便侍奉,她得自个儿动手。古人的衣裳穿起来确实繁琐,不过这段时日,瑾娴已经学会了自己穿衣,无非就是慢一些而已。 收拾妥当,章彦成带着她乘坐马车,往都城前行。 到得城门处,守卫照例询问,得知是荣王,也就没再掀帘,就此放行。 此情此景,不禁令瑾娴回想起那日逃出城的惊险场景。 那日瑾娴以为逃出都城之后便可永远的远离此地,哪曾想,有朝一日,她竟又被抓了回来! 第一次,章彦成没有任何防备,还准她独自出去,她才有逃离的机会,一旦有过一次之后,他便会加强戒备,她就没这个机会了! 难道她的余生,都将被禁锢于此吗? 一想到那种情形,她便觉得余生无望!感觉自己又回到了牢笼之中,等待着被别人谋害,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进城之后,章彦成并未直接回府,做戏得做全套,他得去别院接上知秋,让知秋与瑾娴一起回府。 得知瑾姨娘归来,知秋激动不已,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行装,便疾步往外赶。 上得马车,见到瑾姨娘的那一刻,知秋激动得直落泪,提裙跪在地上哭道:“主儿!您终于回来了!奴婢每日都很担心您,生怕您……” 接下来的话不吉利,知秋没再敢继续说下去,瑾娴起身相扶,眼眶微热,“我没事,是我不好,临走之时没与你说一声,害你担忧了。” 瑾娴扶她坐下,帮她擦着泪,柔声安慰着。 她对旁人皆温柔,独对他如此冷漠,难道他对她的好,还不如知秋吗? 章彦成越想越酸涩,他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生生住了口。 知秋很想问一问,瑾姨娘出城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看荣王面色不大好,两位主子好似还在置气,她也就没敢多问,想着还是等回府之后再细说吧! “主儿您没事就好,奴婢每天都在菩萨跟前许愿,盼您平安归来,看来菩萨是听到了奴婢的心声,帮奴婢实现了心愿呢!” 菩萨实现一个人的心愿,便会毁了另一个的心愿,瑾娴的自由梦,终是碎了。 她苦涩一笑,岔开了话头,主仆二人在马车中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这气氛才不至于太尴尬。 沧澜院中,江心月用罢午膳,正在午歇,将将入睡之际,忽闻一阵急切的呼唤声,“娘娘,出大事了!” 被吵醒的江心月不悦蹙眉,“什么事儿?就不能等我睡醒再说?” 苓鸢一向稳重,若是寻常事,她断然不会来打搅主子,实在是特殊情况,她才贸然打断主子午歇, “娘娘恕罪,奴婢不敢耽搁,是因为奴婢听说瑾姨娘回来了!” 乍闻此言,江心月蓦地睁眼,困意全无,当即坐起身来,指节紧揪着被褥,“你说什么?徐瑾娴回来了?这怎么可能?” 江心月难以置信,“是府中人传言,还是你亲眼目睹?” “府中人都在议论,说昨日傍晚王爷出府去了,一夜未归,这会子才回府,他们还说,瑾姨娘和知秋都回来了,应该错不了。” 江心月再无心午歇,赶忙吩咐,“你快去开云阁瞧瞧,看看到底是不是徐瑾娴本人。” “奴婢听说她们没回开云阁,王爷又将瑾姨娘带回了琅华院。” 徐瑾娴坐月子的时候就在开云阁中,怎的荣王又让她住在琅华院? 先前他借口说徐瑾娴怀着身孕,他那儿风水好,才让她住了几个月,如今孩子已生,他又有什么理由让她住在他的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