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应声称是,而后出去准备酒菜。 等菜之际,宝樱想起一事,遂问章彦成,“陛下不是说要给我换个住处吗?安排好了吗?我何时才能搬家?殿下可有耳闻?” 这事儿章彦成还真有耳闻,“住处已然选好,父皇已派了人去添置家具摆件,又请了钦天监择选好日子,好像是定在十八,到时公主便可搬离国宾会馆,到别苑居住。” 按常理来说,公主定下亲事之后,便得开始张罗婚事了,但因皇后今年才崩逝,明兆是皇后的侄子,虽说不必守三载,至少也得为皇后守孝一年,不过联姻是大事,可破例而行,为安抚启国国君,尧帝打算早些让他们完婚。 可再怎么着急,梁王世子与邻国公主的婚事也不可马虎,婚仪最快也得准备两三个月,尧帝便将二人的婚期暂定于十月间。 国宾会馆是招待外宾的,除却启国之外,还会有别的国家的使臣来此暂住,启国的使臣们已然离开,宝樱公主一直住在那儿不大方便,是以尧帝才张罗着为她择选新的住处,尚未成亲这几个月间,公主暂住于别苑之中。 宝樱也不愿住在国宾会馆,这才会询问章彦成,何时搬家。 得知就在这几日,她也就安心了。 没多会子,烤鱼就端了上来,鸳鸯锅一半辣油,一半清汤,被煎过的鱼肉被汤汁一浸泡,香味更加浓郁。 知秋就在旁边,却没有动手布菜,只因她很了解荣王,特地将这个表现的机会留给荣王。 章彦成亲自为瑾娴夹了块清汤里的鱼肉,瑾娴夹起鱼块尝了一口,入口鲜美,且清江鱼只有大刺,没什么小刺,吃起来也方便。 宝樱尝的是辣锅里的鱼,辛辣锁住鲜嫩,入口便是极致的享受,饶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宝樱也赞不绝口, “旁人跟我说,陈记的烤鱼很好吃,我还不信呢!这才来一探究竟,没想到味道这么好,不输宫中的御厨啊!” 宝樱的夸赞使得瑾娴也想尝一尝辣锅的鱼肉,“我只尝一块,应该不妨事。” 孕妇的胃格外的娇贵,章彦成也想遂她所愿,却又担心她吃太辣会不舒坦,遂嘱咐道: “说好了只尝一块,吃多了我怕你受不住。” 随后他拿了另一个干净的碟子,为瑾娴夹了一块辣锅里的烤鱼。 清汤虽好,但辣锅的滋味让人欲罢不能,只可惜瑾娴怀着孩子,不能贪食,尝尝鲜也就罢了,还是得忌口。 宝樱见状,不由啧叹,“怀着身孕很辛苦哎!这不能吃,那也不能吃,岂不是很痛苦?” 这话说到瑾娴的心坎儿里去了,凉饮吃不得,辛辣吃不得,就连鸡爪也不能吃,孕妇的忌口多得让人目瞪口呆,有些是有依据的,有些则是迷信的无稽之谈,这些个条条框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很多人都认为做母亲的人该为孩子牺牲,却忽略了她们的牺牲是多么痛苦的一个过程,没人会感激她们,她们为孩子的付出在别人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 原本瑾娴是想要一个孩子保平安,真正怀了孩子,切身体会过之后,她才晓得这条路是多么的难走, “可不是嘛!我这怀一次当真是怕了,可不想再继续。” 章明兆打趣笑道:“一个怎么够?至少得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才成。” 宝樱当了真,不悦蹙眉,率先警示,“我先把丑话说前头,等成亲之后,我说要几个就要几个,你不能做我的主。” 宝樱骤然提及这事儿,一向大大咧咧的明兆反倒有些难为情,他万万没想到,公主居然如此大胆,连这种事都敢当众讨论! 眼瞧着堂兄和瑾姨娘都在看笑话,窘迫的明兆干咳一声,“还没成亲呢!你提孩子作甚?” 有些不好听的话,当然得趁着没成亲之前说,“先说清楚呗!省得到时候你逼我多生几个。” 章明兆又不喜欢她,就连定亲都是被迫的,他可从未考虑过跟她生孩子的事儿,“你爱生几个那是你的事,不生都成,我懒得管你。” “那就好!”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斗着嘴,不怎么和睦的画面竟莫名有种温馨之感,章彦成忽觉宝樱公主似乎没有选错人。 上菜之际少不了要喝酒,宝樱想与瑾娴共饮,怎奈瑾娴不能饮酒,“身子不便,还请公主见谅,我以酸梅汤代酒,敬公主一杯。” 瑾娴不能陪她共饮,章彦成的酒量也不是很好,这陪酒的任务也就落在了章明兆身上。 明兆自认海量,便敞开了陪宝樱畅饮,他就不信了,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喝不过一个小女子? 事实证明,他还真是低估了宝樱的酒量。 瑾娴没饮酒,章彦成一共只饮了三杯,两壶中剩余的皆是章明兆和宝樱公主喝的。 出乎意料的是,宝樱居然没醉! 章明兆不服气,还想再喝,却被章彦成给拦住了,“尽兴即可,不可在公主面前失礼。两壶就够了,别喝了,改日再畅饮也是一样的。” 手持酒盅的宝樱面色红润,笑起来的时候,一对梨涡若隐若现,甜美动人,“他喝不过我,心里不服气呢!” “谁说我喝不过你?是三哥不许我喝,不然我还能再喝一壶!” 明兆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虚飘,明显是有些醉了,再喝下去会出事的,瑾娴遂对章彦成道: “要不今晚就到这儿吧!” 人在酒桌上容易上头,被人激将几句就要继续倒酒,章彦成也担心再喝下去会出事,遂道天色已晚,该回了,众人这才离席。 下楼梯之际,章彦成牵起瑾娴的手,瑾娴下意识往回抽,他却攥得更紧,黑亮的墨瞳写着毋庸置疑, “下楼需谨慎,当心孩子。” 瑾娴回首望向知秋,却见知秋在后方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