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娴笑望向他,“已经有答案了。” 章彦成不明所以,“答案是什么?让我瞧瞧。” 她却一把攥起铜钱,不给他看落下的究竟是哪一面,“在铜钱落下的一瞬间,你心里最期待的,便是答案。” 他最期待的?就是不插手此事。如此说来,这便是他内心的决策,假如铜钱真的是“接手”,可能他仍会犹豫吧? 以往不论遇到什么难题,章彦成都会很快的做出决断,这回就因为瑾娴的几句话,他到现在都没有下定决心。 不过瑾娴说的也对,铜钱落下的那一刻,他最期待的结果便是答案,既如此,他也就不再犹豫,决定明日就到皇上跟前请辞。 瑾娴很想知道他的决策,却还是生生忍住,没去追问。不论答案是什么,只要他下定了决心,谁都无法更改---包括她。 问了也不能改变什么,是以她强迫自己压下好奇心。 她明明有机会询问,她若问了,章彦成也会告诉她,可她就是不开口,明明上午那会子她很焦虑,这会子怎的毫不在意了? 她的心思总是难以琢磨,直到现在,章彦成都未能真正的看透她。 这一夜,章彦成枕着心事,辗转至半夜才入眠,恍惚间,天就亮了,他感觉自己才躺下没多会子,怎的这么快就要上朝了? 入宫之后,章彦成依照自己的想法,找了个借口,推了这个差事。 尧帝的面色晦暗不明,章彦成看不出父亲的态度,但最终皇帝还是应允了。 随后皇帝又当着众臣的面儿询问,谁愿接手此事。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章彦安站了出来! 他恭敬拱手,表示愿意彻查此事。尧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遂将此事交由章彦安来办。 章彦安不负圣望,短短七日之内就将此案探查的一清二楚,当中牵连官员众多,多达二十多人,甚至就连太子也在内! 尧帝震惊不已,当下表示定要追究到底,严惩不贷!而信郡王章彦安查案有功,尧帝特晋封他为信王! 太子被严加申饬,罢免了职务,章彦安一时间风光无限,诸多以前瞧不起他的大臣居然也开始巴结他,皇帝还借机指责章彦成没有担当,这样的结果对章彦成打击颇大,他开始后悔自己怎就错过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 惊醒的那一瞬,章彦成才发现自己仍躺在帐中,周遭一片昏暗,只余帐外的一盏烛火在轻悠的跳动着。 瑾娴觉浅,被他的动静惊醒,她迷糊睁眼,只见他满头大汗,神情明显惶恐,瞧这情状,似是才经历了一场噩梦, “这是怎么了?梦见了什么鬼怪?” 瑾娴自枕畔拿出一方巾帕,为他擦拭着额头的汗珠,而后又下帐去,倒了杯温茶递过来。 章彦成接过茶盏,喝了几口,仍旧未能缓解情绪,只因梦境太过真实,就像是真的发生过一般。 先前他也曾做过类似的预知梦,难不成,这场梦也是一种预示?预示着即将发生之事? 若梦境真的是预知梦,那岂不是跟瑾娴所说的情形吻合了?那么瑾娴又是怎么知道的? 真的是她的直觉?又或者说,其实她也会做预知梦,她清楚的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之事,所以上午那会子她才会竭力劝阻他? 他的脑海中有太多的念头闪现,一时间他也摸不清头绪,预知梦的事,是他的秘密,他不能讲出来,即使他再怎么喜欢瑾娴,也不敢对她毫无保留,毕竟她是徐宏的女儿,哪怕到目前为止,她没有做过背叛他的事,他也得留一手,以防万一。 他许久没吭声,大约是不愿复述梦境,瑾娴接过他喝完的茶盏,放回桌上,而后没再过多询问什么。 她回到帐中躺下,准备继续睡,将将入眠之际,忽闻枕边的章彦成问了句, “你为何希望我接手此事?” 她的念头再直白不过,根本无需隐瞒,“因为我希望你为皇上分忧,整顿吏治,如此一来,皇上对你刮目相看,往后若是太子被废,他才后继有人。” 设想皆美好,就怕有意外,“万一结果与你设想的有偏差呢?” 有意外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你说的吗?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局,每一个分叉口,所选的每一条路,都是一场豪赌! 我当然不能保证皇上一定是那么想的,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至于你是否相信我,其实无所谓,毕竟这是你的路,该由你自个儿来选,我也不想将来落埋怨。”